走入議事廳後,封夜身上那強者的威嚴忽然就弱下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高位者那藐視天下的氣質,宋青忽然就有了這樣一種感覺,身處於議事廳的封夜,只會以理服人,絕不會用自己的修為說話。
二將軍府的議事廳也不是什麼簡單地方,雖然看起來稍微樸素了些,那也只是與外面亂人眼目的亭臺樓閣比較起來說的。
滿地是實木的地板,散發著幽幽的靈氣波動,以及一股提神醒腦的清香,嗅著漂浮著的暗香,宋青都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
就在正前方,是一張由竹條編出來的長椅,竹條看著眼熟,似乎和門外的金亭玉竹是同一品種,長椅上擺放兩張紅色墊子,長椅的靠背上用硃紅的顏色將數條藤蔓塗上了色,那幾條藤蔓交錯出一個精緻的符號,這應當就是封夜的家徽。
長椅下鋪有橙黃色、墊腳用的地毯,繡著許多意義不明的花紋,不過他到並非沒有見過,之前在凡間行走之時,就看到有許多巫族人身上紋了很多相似的花紋,不過並未見過有多少修士也這樣紋身的。
長椅再後方,懸掛有幾幅水墨畫,掛在最中間的一副,也是最大的一幅,畫的是在乾涸百里的大地上,一株株小草破土而出,蔓延向遠方,蔓延向天際,在平平淡淡的景色之中,卻又有著難能描述的精妙。
也或許不是,在蠻天大陸上,能有那麼多的小草生長,這景色說什麼也不算是平淡吧,宋青沒有進一步去鑑賞那副畫,只是單純的覺得驚奇。
而在那副畫的兩側,則是略顯普通的山嵐風景圖,不如中間的那副畫搶眼,掛在牆上,似乎只是為了填補牆面的空白。
長椅兩側,白玉案、花瓶、盆栽、燈盞,都有著一股大氣蘊含其中,封夜緩步走向長椅,臉上略帶些笑意,坐在了那竹編長椅的中間。
“你們坐。”
封夜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指著這議事廳的側面。
議事廳兩側各放有四把椅子,同樣是金亭玉竹編的竹椅,地上同樣鋪著地毯,只是竹椅和地毯都要比正位的小一號,椅子和椅子中間,以實木小桌間隔,小桌上放有些茶具,不過其中並沒有沏茶。
左右兩側各有數面屏風,屏風上也是繪有各樣的水墨畫,就不一一細說了,在場總共四人,而座位加上中間的長椅,總共可坐十人,是坐不滿的,也沒有那麼正式。
杜雲對這議事廳可熟悉,坐在距離封夜最近的椅子上,手就直接搭在旁邊的木桌之上,眼中滿是懷念之色。
宋青坐在杜雲的正對面,距離封夜也不算遠,但顯得要比杜雲拘謹些,坐姿分外合於巫族的禮儀。
蠻月兒坐在宋青之下的座椅,相比起宋青和杜雲來說,蠻月兒算是緊張到家了,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她就是一個小村的村民,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這麼華麗的建築群、這麼位高權重之人。
“封叔,幾十年沒來你這議事廳了,這椅子可不比原來的舒適啊。”
杜雲輕輕笑笑,對著封夜說道。
“以前的椅子太舊了,我就讓你雷叔又煉製了幾把,剛放過來沒多久。”
“不過這不是重點,你本應已經死在你父親的手下了,現在你回來,你又想得到什麼,還有你這位恩人,想要得到什麼,之前不是說話的地方,在這處議事廳中,我不希望對我也整那些彎彎道子。”
封夜淡淡的回答了杜雲的話,隨後,言語忽然犀利起來,雙眼目光銳利若劍,盯著杜雲,想要將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