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你感覺怎麼樣？”

宋化雨扶著戴安，戴安雖然還在飛著，但身體輕飄飄的，就像是正在洩氣的氣球，給人帶來一種極為不安穩的感覺。

雙手抓著戴安的胳膊，宋化雨感到了，戴安的身體不再和剛剛那樣在顫抖，卻又像是穩定了一些，也不知這種身體狀態是好還是壞，但宋化雨心裡有預感，現在的戴安，又變回了她認識的那個戴安。

“宋——宋化雨，我，我都做了些什麼，發生了什麼？”

戴安抓著頭髮的雙手已經不再緊握，慢慢地從頭髮上移了下來，雙眼中失去了神色，呼吸變得極輕極輕，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與後悔，眼圈一陣泛紅，兩行清淚便從雙目之中流淌下來。

“戴安，黑泥對你的影響，消失了嗎？”

宋化雨咬著嘴唇，眼圈也通紅，只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抓著戴安胳膊的手送了開，轉而將戴安擁抱住，摟著不知所措的戴安，頭貼在戴安的臉上，淚水流在了宋化雨的秀髮上，將宋化雨的頭髮打溼。

嗅著戴安身上的氣味，已經沒了以往的芬芳，戴安從前一直都是一個精緻的人。無論身在何處，身處何境，她的身上一定有著淡淡的幽香，就像是花一樣，也正如她自己，一個花一樣的美女，但現在，髮絲之間，只有泥濘的骯髒氣味。

原本光滑如鵝蛋一樣的臉蛋，現在也坑坑窪窪，就像是多年沒有修過的路，粗糙，是對她們這樣的女子來說無法忍受的粗糙。

擁抱著戴安的雙手輕輕拂在了戴安的頭髮上，那本應該是如絲綢一般順滑，如牛奶一般柔和的，又如夜空一般美麗的秀髮，現在卻只能給宋化雨的指尖帶來像是乾枯而死的古木樹皮一樣的觸感。

是泥，戴安的頭髮早已被泥濘粘住，汙泥掛在戴安的頭髮之中，將戴安的頭髮凝成了一塊又一塊的板，或許還有著其他的不明液體，比如血。

“宋化雨，我好害怕，我害怕，那些泥把我圍住，我的全身上下都沾滿了泥，我不乾淨了，那個聲音在告訴我要力量，我被誘惑力吸引了，我，我……”

戴安抽泣著，她的確是想起來了，她忽然間便想清楚了自己一直都在做什麼，她哭了，她後悔了，她害怕著剛才的自己，險些犯下大錯的自己。

她語無倫次著，內心的恐懼寫在了臉上，她看著周圍的一切，身體感到發寒，她想逃走，她想逃離這裡的一切，她害怕自己還會變成那個徹底陷入瘋狂的自己。

雖然說，之前的戴安已經作惡多端了，但她心裡如明鏡一樣，那時的她，無論做什麼，都會有著一股罪惡感壓在身上，她的心一直在哭泣，一直在悲鳴，她想得到的，只是一句勸阻，只要一句勸阻，她就能結束自己的罪惡行動。

然而，在被汙泥汙染之後，當時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但現在，她看出來了，被汙染的自己，變了，她嗜殺，面對著宋化雨的時候，是真的起了殺心，她無所不為，她有了自內而外的惡。

她甚至再一次想要對天書閣進行破壞，毀滅那包含了周明旭心血的天書閣，心裡甚至還覺得是理所當然，完全忘記了周明旭那失望的語氣，忘記了自己心中響起的悲鳴。

可是，她害怕這樣的惡，那樣的自己，根本不能算得上是戴安。

“我，我做了好多的錯事，宋化雨，我現在是不是罪大惡極了，我是不是不能得到原諒，我是不是永遠也得不到屬於我的救贖了？”

戴安在哭泣。

宋青和蕭鵬佑在一旁幹看著，也插不上話，宋青能感受到，現在的戴安修為還在第四次煉凡，但是身上那股屬於胡族的騷味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