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南拿著琉璃簪在地上戳了戳她嘴裡喃喃有詞,很快發現月草鎮外也有陣法。只是沒有裡面那麼密集。時間久遠,這陣法斑駁了好久,臨時也沒有人能注意到,花南感嘆望舒的運氣實在不錯,然後對閆涵道:“我們要進去了,是一起還是?”
“不了。”三水的笑容有些奇怪:“既然選擇了他,不如我們就好好看著。”
是個宅院,坐落在都中西南街市,離皇城只有一房之隔。世間極度的富貴尊貴和世間極度的卑微貧賤也只有一房之隔。
隔著的那個房子是有蘇氏紅狐蘇家,皇帝最信任的蘇沐秋,是皇城有名的美男,城西南沐秋與汝孰美?城內女子都會揚著手帕大喊:沐秋美!
蘇沐秋是個有了家室還桃花不斷的傳奇。
在蘇家,蘇菁菁也是傳奇。是恥辱,是碎瓦,是爛菜幫子,是海底的石頭,是蘇家的邊緣人物,怎麼低賤怎麼渺小怎麼形容。
而這新蓋的宅子,擠在斑駁的老房子和繁榮的蘇府之間,如春街小草非要從那巖壁裡冒個尖。蘇府不屑,旁邊王家倒是很熱心打聽,那偷偷摸摸的小廝爬了一半牆頭,屁滾尿流地跪在王家那個縱慾過度而面容枯槁的老頭腳下,顫抖著說:“是怪物!怪物!”
嚇得老頭差點斷了本就不多的生氣。
廢話,望舒,敢爬他家牆頭,不讓你看見你故去的列祖列宗,欺負過的丫鬟乞丐,只是讓你看見個骷髏對你微笑的親切場面,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後者只會讓你害怕,前者會讓你瘋癲。他還是太善良。
“老爺!”蘇府侍衛急忙地向蘇沐秋常呆的安和堂奔去。
地方未到蘇沐秋已經懶洋洋地支起身子以密語傳音,“發生什麼了這麼著急?”密語傳音考究功力,蘇沐秋已經是個記不清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了,此等小術法不費任何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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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秋微皺眉頭,他身後那倆穿金戴銀狐頭人身的丫鬟手上的絹扇便扇得更用力了些。
侍衛踉蹌著越過門檻,伏身報告,眼睛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面的,上頭那人無形的壓力和高貴的血脈哪一種都讓他的靈魂感覺到顫抖。
“蘇……蘇菁菁她不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腹已然一緊,就怕上頭那人手裡的茶水不偏不倚地灑在他身上,重若千斤的水滴穿透血肉,那慘烈死法,他昨天剛見過,那人私底下向夫人傾訴皇帝如何,第二天被蘇沐秋參了一本,下午就拎進這安和堂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蘇沐秋眉頭卻舒展開,輕笑,“沒了就沒了。”
後邊倆丫鬟也鬆了口氣,手上的速度也放慢了些。
這蘇菁菁不受待見蘇府人盡皆知,偷學幻術一股子狐媚味道,蘇沐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與他計較。本來以為是多少還有情義在,看老爺這態度竟然是不管不問罷了。
倆丫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恥笑。
侍衛伏著身道“是”,等著蘇沐秋下令讓他起身走了。
可蘇沐秋的話讓侍衛如降冰窖,明明是春光明媚的好時候,打在背上還有些暖和,卻偏偏每一寸面板都冷了。
“如此小事這般著急,不合格。”
老爺說不合格,就是可以廢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蘇府,下等的侍衛就是砧板魚肉,任人宰殺的牛羊,倆丫鬟心領神會,放下絹扇把侍衛拖了下去。
死個侍衛,見怪不怪的小事了。
實際上除了這個侍衛,蘇府的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反應。蘇菁菁的消失激不起一點漣漪,提起蘇菁菁蘇府的大小姐會一臉疑問,蘇菁菁是誰?
花影橫斜的蘇府東牆,再越過一條半米的縫隙,用幻術把宅子重重包圍的蘇菁菁迎來她新的生活。
與隔牆斑駁地掉牆皮的王家宅子相比,這兒房梁繞香,牌匾反光,井沿光潔乾淨,一看就是新蓋的房,新打的井。
一美人撫著井沿以水當鏡如嬌花照水,纖腰盈盈一握,各種風流姿態。她眉眼裡都是驚喜和雀躍,宅子雖小,也無僕人丫鬟,卻都是按照她想的佈置,眼裡不由淺淺淚光,感動至深了。
“望舒,這禮物我很歡喜。”
菁菁撫不夠這些東西似的,“你哪弄的銀子,還敢把宅子開在皇城蘇家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