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嵐瀾的出現,讓圍在她父親病房內外的好幾十人立馬驚訝了,甚至可以說震動!
這種情緒很奇怪,因為在我意識裡,一家之主的女兒千里迢迢趕回父親病床前,其他親友要麼應該悲悲切切,要麼便默然無語,怎麼也不會是這種目光復雜或者明顯帶著敵視的姿態。
尤其是,除了僅有的五六個人之外,我並沒有從其他數十人臉上看見那種親友離世時該有的痛苦和傷感,甚至還有幾個年輕的,他們的面上竟然帶著一種躍躍欲試中透著股興奮的表情!
登時,我的胸中躥上難以壓抑的怒火,這一刻,我特麼就想說一句話罵了隔壁的!
人家嵐瀾的老爸眼看就要去見馬克思,你妹的你們這些人,不難受也就罷了,怎麼一個個看著卻興奮異常?
能在這個時候來的人,都應該是和嵐瀾家關係比較密切的群體,可,難道你們就是用這種態度為老人送終?要是這樣,尼瑪的你們還來這裡幹什麼?!
我的臉陰沉著,而那些傢伙看到我緊隨著嵐瀾出現在病房裡,便至少有一大半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就像一柄柄冰寒刺骨的眼刀,想要狠狠扎穿我的衣服和面板,將我就地射殺。
很顯然,他們沒有人會想到,嵐瀾竟帶著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陌生男人忽然現身,而我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又是如此強大,令他們有種不敢直視、忐忑不安的感覺。
這些傢伙的目光越是不善,我便越發慶幸這一趟自己還真是來對了!
要沒有我陪著,嵐瀾今天還指不定要面對多麼淒涼的境遇呢!
隱隱約約,我似乎能夠多少體會到嵐瀾為什麼明明家世煊赫,卻性格懦弱生怕得罪某些有權勢傢伙的原因所在,而且,為什麼她會獨自買醉,並從來不會對我提及她的家庭…
就在這一刻,在這間充滿壓抑和詭異氣氛的病房裡,我感受到嵐瀾羸弱的肩膀上所承載的無盡壓力。
雖然我無法肯定這些壓力來自哪裡,也不知道究竟程度有多嚴重,但我卻明白,嵐瀾這些年一定不好過!
嵐瀾走近一個坐在他父親病床前女人身邊,輕輕叫了一句,“阿姨,我爸他…”
隨著嵐瀾開口,我注意到,那個被她喊做阿姨的女人,竟然相當年輕並且美貌。
她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多歲,最多不會超過四十,眉目如畫,端得非常豔麗。
當然,也許是對方太漂亮太會保養,我有可能估計錯誤其真實年齡,但就從這一眼看上去的風姿,我絕對相信,這個女人和嵐瀾的父親,年齡差距相當大。
無論是體態或者容貌,她都明顯比躺在病床上,顯得蒼老無比,容貌消瘦枯乾的嵐瀾父親,要年輕太多太多了。
那女人轉過臉,先瞥了一眼站在嵐瀾身後的我,臉上擠出一股悲傷之意,似乎在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難過。
她嘆著氣回答嵐瀾,“小瀾,你爸爸他…恐怕不行了!”
“阿姨,我想問你一句話!”
隨著對方說出‘不行了’三個字,嵐瀾突然爆發,“為什麼我前幾次打電話,你和簡叔的回答不一樣?啊?你告訴我為什麼?”
見對方默然不語,嵐瀾的臉氣得鐵青,“阿姨,每次我爸接電話的時候,你都不讓他和我多說幾句話,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他,我爸他的身體情況,什麼時候忽然惡化到這種程度?”
說著,嵐瀾的眼圈又紅了,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在顫抖。
我能看出,她在拼命壓制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傷,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掉淚,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懦弱和無奈。
伸出手,我緊緊握住她的指尖,輕聲安慰,“瀾,沉住氣,記住我在飛機上和你說的話,只要…就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