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我跑不動,雙腿如同灌鉛,開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只能沿著腳踏車道艱難前行。
晨暉則一直開車跟著我,也不再繼續喊叫,就像一個忠誠的跟班。
這一幕,似曾相識!
至少我在很多電影電視劇裡都曾經見過類似的鏡頭。
當時我還覺得太搞笑了,怎麼可能呢?演得太假了吧?放著車子不坐,非要冒著狂風暴雨弄得渾身溼透,和一隻落水狗沒啥區別。
演員在幹嘛?裝逼還是博得同情,賺觀眾的眼淚?
只是輪到我自己,此時此刻,我終於體會到為什麼導演會安排這樣催淚的情節,因為在現實裡,的確存在很多為情所傷的人。
而我江楓,正是其中之一…
我站住,靠在一個路燈柱子上,身體慢慢向下滑落,最後蹲坐在水泥地面上。
晨暉停好車,打著傘跑過來,“江楓,唉…你這是怎麼了?我都說了讓你先別去我叔叔家,先去看看嵐瀾…你看,是不是你們鬧彆扭了?”
“問,問什麼問,有什麼好問的!”
我大口喘著粗氣,一巴掌將晨暉為我打著的雨傘撥拉開,“老子都溼成狗了,你打傘有鳥用?”
我力氣用得很大,晨暉一不留神,手中雨傘不但被我一下打掉,她的身子也一栽歪,差點兒摔倒。
我伸了一下手想拉住她,但卻又在最後關頭停在半空。
唉,就讓她們都恨我、怨我吧,將我看成一個不可理喻、冷酷無情的浪子…
晨暉不說話了,她拾起雨傘,倔強地將傘擋在我們頭頂,然後不顧滿地雨水,挨著我的身體蹲下。
我茫然看著已經白茫茫一片,顯得越來越濃密的雨霧,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半天,晨暉才幽幽地對我說道,“江楓,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都不該這樣作踐自己,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的身體並不屬於你,你沒有資格讓它受到任何傷害。”
我斜著她,“不屬於我?那屬於誰?屬於你晨暉麼?”
“唉,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江楓,聽我一句好嗎,我們上車吧…唉~~~”
晨暉連聲嘆氣,“你知道嗎,我剛才說你的身體不屬於你,因為你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毛髮都來自於父母,是叔叔阿姨所賜,你怎麼可以作踐自己呢?你想過沒有,叔叔阿姨知道你這樣,他們該有多傷心?江楓,你沒資格這樣的…”
她的話令我心中刺痛,淚水瞬間衝出眼眶,和不斷灑落在臉上的雨滴混在一處。
是啊,我爸我媽,他們要是看到我這個樣子,不心疼死才怪!
我江楓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我糟蹋自己幹嘛?
我和嵐瀾是分手了,可,責任難道全在我麼?我幹嘛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終於,我扶著燈柱慢慢站起,並伸出手一把將晨暉也拉了起來。
“晨暉,你說的對,我的肌膚毛髮,身體上任何一個部分都是父母的恩賜,我沒資格糟踐它們…”
風聲怒吼,雨水狂洩,晨暉和我一樣早就渾身溼透。
米色的連衣裙緊緊貼在她尤為高挑的身體上,將女性特有的美好動人之處,毫無保留地展露無遺…
晨暉,太美了,就像在水邊漫步的阿迪麗娜。
我們很快上車,我抹了一把臉,苦笑著問她,“這下可好,咱們把你叔叔的車子弄溼了…回頭晨叔該數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