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花為人仗義,並且痛恨毒品,因此她絕不可能和毒品有關係。”
“我陳涵和販毒、藏毒沒關係,但劉金花,她有!”
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結論,分別出自甲字監區兩個大姐頭級別的女囚,胡敏和陳涵,最終彙集在我的腦海中,對峙著、交鋒著。
半晌,我忽然笑了。
“呵呵…陳涵,我不太明白劉金花藏毒、販毒,與你被傳染上艾滋病這件事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絡?”
我抽出一根所剩無幾的香菸,點燃,索性也不著急了。
坐穩身形對陳涵道,“有人告訴我劉金花為人仗義,痛恨毒品,而你卻說她和藏毒、販毒有關係…陳涵,我看你是覺得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要給自己找不自在是不是?瑪德,你們是在拿我江楓當猴耍嗎?”
實際上,我此刻的態度看上去雖然強橫,氣勢逼人,但從預審和心理對撼的角度,當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已經預示了自己某種心態的轉變。
那便是,我的耐心已經快要枯竭,而在不耐中,我將會直接攤牌!
我很清楚,自己這樣做已經落了下乘,屬於實在沒辦法的最後舉措!
可能沒有幾個人知道,心理學的至高名言,或者說我從老師那裡一脈傳承過來的理論精華,竟然和兵法的最高境界暗合不戰而屈人之兵!
因此,當我發出威脅式攤牌,甚至最終可能透過身份所帶來的權力對陳涵或者胡敏施展最後的威壓時,其實已經自認下風了。
心中越來越惱怒,可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直接攤牌。
因為我已經來不及,我被那可惡的時間所束縛。
而這其中最令我覺得古怪,以至於產生出無能為力感的是無論對於胡敏或者陳涵的話,我竟然都沒有聽出能夠直接證明對方在說謊的破綻來!
這便奇怪了,哪怕我用腳後跟去想,也能知道陳涵或者胡敏,二人必然有一個在說假話,可我引以為傲的心理觀測和邏輯判斷,卻根本沒法確定她們究竟誰在說謊!
連最基本的方向都找不到,何談仔細分析胡敏、陳涵二人話裡到底有多少虛假成分?
我噴出一口煙,努力讓自己心境儘量平和下來。
“陳涵,直說吧,劉金花怎麼回事,藏毒、販毒怎麼回事,她和你感染hiv病毒,又有什麼關係?”
“這…”
陳涵猶豫著,過了足足十幾秒鐘,才咬牙道,“江隊,我是否感染艾滋病,你們完全可以透過身體檢查得到結論,對不對?如何被感染的原因我說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hiv病毒攜帶者!至於劉金花,我已經告訴你她和藏毒、販毒有關係,但我的確沒有直接的證據…可是江隊,證據這東西不正是你們獄警應該去查、去挖掘的嗎?我陳涵沒有義務什麼都知道吧?其實,你就算逼著我要劉金花的證據,我也暫時拿不出來,但我說的就是事實…”
“…”
我無語,真踏馬的,這也叫回答?
她沒有劉金花和毒品有關的的證據,並且還大言不慚讓我們自己去找,這特麼的,陳涵說的算什麼回答!?
然而,另一方面,我不得不承認,陳涵這句看著似乎沒有意義的話,倒是算得上對其言論一種佐證她說的沒錯,只要我們對陳涵進行身體檢查,她是不是hiv病毒攜帶者,答案很快就會明晰!
她顯然不怕查,而身為艾滋女這種事兒也終究包不住火,會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答案。
那麼,陳涵不正是透過一次又一次向我暴露她根本無法啟齒的隱私石女、艾滋病毒攜帶者),從而證明其說的是真話?
見我不語,陳涵再次慘笑,“江隊,我陳涵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反正活不了多久,我至於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嘛?的確,我們女犯人沒有什麼名聲好說,但…江隊,您一定能想來,誰也不願意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被別人看成怪物,被隔離,被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