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我心中便開始思量,姬瑤花,她會怎麼回答我?
默然兩秒鐘,我將手上已經凝結了相當長度的菸灰彈掉,輕輕笑笑,“姬瑤花,這樣說吧,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我和女犯群毆案無關麼?”
對方卻再次搖搖頭,“我不知道的,因為我不是您,我沒有在那個位置上。”
“所以,”我立即接她的話,“所以啊,我說我相信,或者說不相信,其實對你而言並沒有什麼關係對吧?你只需要告訴我,女犯群毆案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就可以了,是真是假我自會判斷!不過,我還是提醒你需要為你每一句話,每一個回答負責任。”
姬瑤花忽然笑了,抬手將一絲垂在額頭的秀髮捋到耳際,輕聲說,“江隊,儘管你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但你的態度已經表明如果我說和這件事情沒關係,你其實是不信的。”
“哦?”
我有些感興趣,問她,“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假設你心中不存在某種固有觀念,願意選擇接受我的說法,後面那句話你就不會問!江隊,剛才您問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這不恰恰表明你其實預設我是幕後那個人的想法麼?因為這是前提,有了前提,你才有機會有欲.望探求我為什麼要這麼幹的目的。”
我為她的觀察力感到驚訝,不過覺得倒也不算太稀奇。畢竟,作為具有這樣卓絕閱歷的人,姬瑤花比普通囚犯更難對付也在意料之中。
點點頭,我沒有否認,“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懷疑你就是女犯群毆案的幕後主使,姬瑤花,你曾經也是風雲一時的人物,雖然因為犯罪入獄,可我認為你和別的犯人是具有差異點的。”
“哦?”
她終於有些動容,似乎被我的話引起興趣,反問道,“哪裡不同,差異點是什麼?”
“從犯罪行為和犯罪心理的角度,大多數人犯罪都存在誘因!”
我解釋,並沒有因為她以這樣對等的語氣和我說話而感到不舒服。
“噢,您是覺得我沒有誘因嗎?所以和她們不同?”
“不,”我搖搖頭,“我想說的是你四年前獲罪入獄的事!姬瑤花,一個人犯了罪,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和人結仇,比如因為窮困潦倒,比如被人欺騙從而想要報復…但我不清楚你為什麼要犯罪,並且還對親生兒子下毒手!”
晃動手裡姬瑤花的犯罪卷宗,我問她,“很奇怪,監獄檔案裡寫得非常含糊,並沒有給我一個你為什麼企圖殺死自己親生兒子的理由!所以,你屬於‘無訴求犯罪行為’,而這種情況,往往出現在精神不正常,或者受到某件事情刺激,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只有這些案例,犯罪嫌疑人或者已經定罪的犯人,他們的犯罪目的才會比較模糊,邊界性不清晰!只是這些人畢竟是少數,你顯然又不屬於這個群體,因此,我才說你和別的犯人不太一樣。”
在我目光注視下,姬瑤花慢慢抬起白皙的手,將十根修長的手指平平展開,全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抬起頭時,臉上又掛上那種淡然寧靜卻讓人好感倍生的笑容。
對方開口道,“江隊,不得不承認,您果然是學習心理學出身,對人性心理的把握遠比一般人要深入得多!不過,就算按照你說的,我和別的女犯人存在某種差異點,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你甚至並不能證明你所謂的差異點究竟存在不存在,這些都是你假想的罷了,對嗎?”
“沒錯,是我假想,準確說,是我推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