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大方向,接下來的商討便具備明顯的針對性。
我和胡秘書圍在蔣淑山的病床旁,開始深入探討這件事情逐漸發酵後會出現的種種可能。
仔細想來,儘管蔣先生提出的方案依舊經不起嚴格推敲,只要多掌握一些情況,仍然可以說漏洞百出。
但總歸透過連番部署,也算佈下疑陣,為我們一方爭取到一線機會,同時也贏得一段寶貴的緩衝時間。
解釋到這個份兒上,蔣淑山不再繼續糾結這些細節,思索著開始說起他的後續想法。
“小江,我先說,然後你補充,我們群策群力共渡難關!”
“好,您請講。”
蔣先生讓胡秘書在他背後又放上一個靠墊,換了個姿勢坐直身體,徐徐開口。
“第一,你去乾縣沒問題,但那裡既然是六哥和乾通水處理集團的重要據點,我想他們一定眼線眾多,任何風吹草動都很難瞞過他們的…所以,去可以,但要講究方式方法!”
我嗯了一聲,等待對方下文。
“我的意思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去,吸引對方注意力,而真正查六哥的卻是別人…”
“別人?誰?”問出這句話,我立即後悔。
如果蔣淑山願意告訴我,他一定會說將會安排誰誰誰過去,或者說,會幫我們引薦一下,到了乾縣彼此有個照應。
現在這種態度,已經暗示他派過去的人不會和我直接見面,也就是說,他將暗中埋下一個伏兵,所以我的話就顯得很多餘,也不具備組織紀律的敏感性。
果然,蔣淑山笑笑,沒有回我,只是說,“小江,你最好撇清和我的關係,我判斷,王猛已經暴露並且被我方控制的情況,瞞不了多久的,因此你以原來的身份去乾縣,其實對你而言魏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我點頭,認可蔣淑山的提議,覺得薑還是老的辣,我只想著儘快找到那個什麼六哥,儘快破案,並未通盤考慮這些細節。
接下來,蔣淑山說了幾個行動方案,我和胡秘書一起,三人反覆論證,最終確定其中一個。
大意就是,我作為明麵人物高調回歸,去乾縣!
只是並非尋訪那個幕後主使六哥,而是直接找茬乾通水處理集團研發中心,而蔣淑山會安排別人暗中接應我,並且挖出那個藏在幕後指使這一切的六哥以及其背後的勢力。
而蔣先生本人,則坐鎮總部,著手調查配合王猛下藥的那個內鬼,而我、李侃、田伯光和大鬍子張哥、林少校等人之前商量好的行動方案,必須重新作出調整,至於怎麼幹,等待乾縣事了之後再議。
說完這些,我嘆口氣,罵道,“草,蔣先生,唉,您說說這都叫什麼事!這人生啊,還真是世事無常,您看,前天晚上我們還聚在一起商量行動計劃來著,結果睡了一宿,您差點被毒死…這不,又要重新再來一遍,真特麼草蛋。”
蔣淑山卻顯得很豁達,反過來安慰我說,“小江,幹我們這一行的,從入職第一天起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嘿嘿,誰會不惜命呢?誰都想好好活著的,只是既然做了就得拋開七情六慾,練就一付鐵石心腸和鋼鐵意志…沒事兒,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也別感嘆了,這種情況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見多了。”
我苦笑,搖搖頭,終究沒有再說話。
後面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自有蔣淑山和胡秘書等人安排,想來就是封鎖訊息,遮蔽通訊訊號,並且讓王猛重新恢復工作,表現得儘量正常些,同時在這樣一派祥和又緊張的氣氛裡,暗流湧動,深挖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