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早已停了,但天色陰沉,北風呼嘯。
村長天南地北嘮嗑,眉飛色舞。
“叔叔,昨天上山的時候路過一個山頭,往對面看的時候,看到一個陡崖。”
“哦,是山那頭的一個陡崖,是不是還有一條盤山公路?”
“是,公路隱隱約約藏在樹林子裡。”
“那條路存在好多年了,因為極少有人開車路過,年久失修,前幾年還出過一個車禍,很慘的一個車禍。我們在山這頭,不知道現場,我也是聽人說起的。說是一輛外地車半夜準備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出了事故,連人帶車全都翻了下去,那天晚上正在下大雨。”
“叔叔,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吧,我也記不清了。”
“車主沒有救上來?”
“明彰你也看到了,那麼高的懸崖,車掉下去哪裡還能活命,下面就是深淵。”村長做了個手勢,搖頭,嘆氣,“怪嚇人。”
“車裡幾個人?”
“人沒救上來,我也不清楚。”
村長不知道肖明彰怎麼突然對這個事很感興趣,他剛剛說了那麼多趣事,肖明彰也只是靜靜聽著。
村長乾脆多說了幾句:“那條路年久失修,其實很容易出事故,當地人都不會過去,外地車可能不清楚,才開了過去。也不知道車主來這種窮鄉僻壤幹什麼,不過我聽說你們現在年輕人花樣多,什麼探險、獵奇,怎麼新奇怎麼來。”
肖明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眉頭皺起。
懸崖峭壁的影像深深烙在他的腦海裡,與夢境中一模一樣。
“明彰,你可別過去啊。那條路後來封了,也沒錢修,三年過去了,還封著呢。”
“車禍後有警察來了嗎?”
“來了也沒用,有幾個警察來看了現場,不過就是走個過場。那個山頭有幾個村子,比我們這邊窮多了,經濟條件很糟糕。明彰,你和似似如果要找草藥,別過去,住這邊就好。”
“嗯,謝謝叔叔。”
肖明彰抬起頭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皚皚白雪,偶有風吹過,吹落樹枝上的積雪。
他微微眯起眼睛,喝下去的烈酒正灼燒著他的胃,身上沒有半點寒意。
肖明彰的眼底是幽邃深沉的光。
天色漸晚。
快到飯點時,肖似似合上筆記本,出來幫阿姨做飯。
村長太太正在廚房裡燒柴火,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四周暖意洋洋。
“阿姨,我幫你。”
“似似,忙完了?你看你,一整天都在工作。”
“我也不知道該乾點什麼。”
“你找明彰說說話呀,但凡你找他說話,我一定把老頭支走。老頭可煩人了,非要拉著明彰喝酒。他說平時沒人陪他喝,上次喝酒還是你們上次來的時候呢!”
肖似似笑了:“我看叔叔挺喜歡肖總,就讓肖總陪叔叔吧。”
“什麼肖總肖總的,你也太客氣了,我們都叫‘明彰’。”
“……”
她沒再接阿姨的話,幫忙炒菜、熱飯。
正做著事,肖明彰推開廚房的門,走過來,正好站在她的身邊。
“需要我幫忙嗎?”他問。
肖似似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知道他喝了不少酒:“肖總,你再陪叔叔聊會吧,馬上飯就好了。”
他笑了,勾了勾唇:“我突然發現,不再圍著工作連軸轉的生活,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