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依梵做夢了。

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一個頭帶花環穿著粉色公主裝的漂亮小女孩向她奔來，不停揮手喊她媽媽。

尹依梵張開手想要把她擁入懷裡，忽然間，就像是電影快進的鏡頭，所有的景物飛快倒退，連同那個小女孩。

她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只剩毀天滅地的黑暗。

尹依梵昏睡了兩天兩夜，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的粉色。

她的手一直被人握著，嚴宇風守了她兩天兩夜，一雙眼佈滿血絲，短髮凌亂，下顎長出了胡茬，昔日溫和俊雅的形象不再，像是個不修邊幅的流浪漢。

待看到她睜眼的那一刻，黯淡的眸子終於有了光彩，他身上仍穿著那天的衣服，尹依梵看到他襯衫上早已乾涸狼藉不堪的血跡，瞳孔急劇收縮，猛地甩開他的手。

“小梵，感覺怎麼樣了？”嚴宇風開口，聲音是沙啞的厲害。

“孩子呢？”尹依梵聲音極低，眼角淚水滑落，雙眼無神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沒了。”

回應她的只有兩個字。

“慢點……”見她要起來，嚴宇風連忙伸手去扶她一把。

手被無情甩開。

尹依梵身體轉向他，盈著淚水的雙眸分外冷漠地盯著他，充斥著仇恨。

她抬手，狠狠一個耳光甩到了嚴宇風臉上，幾乎用盡全力。

清脆的聲音咋響。

啪——

嚴宇風被她打偏了臉，又一個耳光落下來，尹依梵像打上了癮，在他的臉上左右開弓。

嚴宇風沒有躲，任由她發洩。

“啪、啪、啪、啪……”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十二個巴掌後，她的手終於累了。

“啊——”

尹依梵雙手抱頭，竭嘶底裡尖叫出來，驀地上前瘋狂捶打著嚴宇風，哭喊道：“那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這樣做，嚴宇風，你還我孩子，還給我，那是我的孩子……”

她自己都不忍心下手，她這麼信任他，他怎麼可以下手去害她的孩子。

近乎失控的哭喊，嚴宇風僵硬如木偶，直到她的力氣越來越小，他單手摟住她瘦削的肩頭，聲音帶著顫意，“小梵，我愛你。”

以後他們會有孩子的，別這樣。

“我恨你!嚴宇風，我恨你！我恨你！”尹依梵用力推開她，嘶啞著哭腔喊出來，“嚴宇風，你這個劊子手，我恨你！”

掀開被子，跌跌撞撞下床，嚴宇風立馬從後面擁住她，“小梵，別走。”

“放開我！嚴宇風，我們徹底完了！我恨你！滾……”

眼淚滾滾而下，她張嘴咬住他的手臂，嚴宇風箍住她的腰緊緊不松，血腥味撲進她的口腔，尹依梵雙手捶打著他的手，像是頭髮怒的小母獸。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小梵！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

他愛她，他只要她，他絕對不能讓她為別的男人生孩子。

“你這個瘋子！”

尹依梵轉身，一巴掌又揮到了他的臉上。

這一回他嘴角被打破皮，嚴宇風隱忍著臉上的腫痛，眸光變得幽深，“小梵，如果打我能讓你氣消的話，我不介意繼續讓你打。”

“瘋子！”

“對，我就是個瘋子！”嚴宇風突然嘶吼，盯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小梵，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我被龍靖騰逼到了極致，什麼都沒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幾天後我們就出國，只要你乖點，我什麼都依你，你想要孩子，將來我們有的是機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