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擾許子衿正常的複習安排,加上也滿意這間旅館的周邊環境問題,葉雲便準備離開。
儘管許子衿萬般不想,提出各種理由來證明他留在這兒不僅不會打擾她,還會是一種鞭策,可葉雲卻鐵石心腸,對於她的撒嬌攻勢一概不理,他在這兒,這丫頭肯定會分心的,執意離開。
許子衿無奈,只得伸出小手,微笑道:“小七哥,你牽著我下樓吧。”
葉雲笑笑,當然沒有拒絕,溫柔道:“牽著我的手,閉著眼睛走你也不會迷路。”
許子衿不甘落後,迷人一笑道:“牽著你的手,無論是在哪,我都感覺像是在朝天堂奔跑。”
無巧不成書。
葉雲和許子衿下到一樓時,正好聽到有人在講話,便停下腳步。
“小梅,把這兩盆牡丹放到還沒有盆景的狀元房,寓意‘他日必定雍容華貴’,這兩盆百子蓮就擺到還沒有盆景的重點房去,寓意‘他日必定豔壓群芳’。”一把女孩子的聲音傳來,悅耳動聽。
葉雲望了一眼那女孩,年紀很輕,清秀可人,周身洋溢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這種女孩在寧州並不少見,沒什麼特別吸引人之處,只是她眼神中卻透著一份不符合她年齡的沉穩,一頭青絲扎於腦後,多了一份成熟,這讓葉雲頗感興趣。
那女孩正在處理著旅館瑣事,感覺到有人在觀察自己,側過臉來,微微蹙著黛眉,帶著一絲疑惑迎上那個年輕人的目光,問道:“有事?”
葉雲揚起一個淺淺弧度,感興趣道:“你是這家旅館的老闆?”
女孩輕輕點了點頭,迷惑依舊,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只是想見見你。”葉雲嘴角微翹道。
“見我?”女孩更是大惑不解,臉龐也有些紅暈。
葉雲也覺得這句話有些唐突,習慣性揉了揉眉頭,解釋道:“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感覺你這家狀元旅館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外表其貌不揚,卻內暗乾坤。我從外而進,頗有陶淵明筆下的漁夫穿過黑洞進入桃花源時的豁然開朗。”
人都喜歡聽好話,尤其是女人。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頂多就是劉姥姥初進大觀園時的驚豔錯愕罷了。”女孩倒是大方,調侃道,掩嘴輕笑起來,白淨臉龐的那抹紅暈愈發明顯,煞是誘人。她覺有些奇怪,因為與這個剛見過一面的年輕人並沒有任何生分感,他的聲音中彷彿有種什麼力量,能使人對他很信任。
許子衿小手藏在葉雲背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臉上卻依然帶著傾城微笑,用只有葉雲能聽到的聲音,恨恨道:“小七哥,你竟然當著我的面泡妞,色膽包天了啊。”
葉雲內心苦叫不迭,臉上卻平靜無異,忍著痛,對著那個旅館老闆女孩,輕聲道:“你應該學過心理學吧?你這旅館的名字,首先就迎合了高三學生內心的那種慾望,這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應該是運用了馬斯洛的自我實現論。”
女孩美眸睜得大大的,一臉詫異微笑道:“嗯,我正在輔修心理學。很高興認識你,溫庭筠。”
女孩伸出秀手,葉雲微笑迎上,淺淺一握,落落大方道:“葉雲,落葉的葉,白雲的雲。沒想到原來你還是一位大詞人,久仰久仰。”
女孩輕搖螓首,莞爾一笑。
兩人各自寒暄而起,許子衿也不時插科打諢幾句,笑聲不斷,用央視新聞的專業術語來概括:賓主雙方在一片融洽的氣氛中進行了友好親切的會談。在談話中,葉雲得知這個叫溫庭筠的女孩是寧州大學金融系大四學生,因為學校鼓勵學生在校創業,這個小旅館便是她的小試牛刀。
“這句話很有哲理。”葉雲指著牆上的一幅字帖,微笑道,“‘如果人生沒有錯誤,鉛筆何需橡皮擦?’庭筠同學,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溫庭筠淺淺一笑,聲音平和道:“這是讓學生們不要太過於緊張,你知道的,高考就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太在意,反而會很失意。”
許子衿託著香腮,揚起一個傾城弧度,玩味地看著葉雲,揶揄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小七哥,這句話就是送給你的。”
葉雲汗在當場,而溫庭筠則不明所以,美眸疑惑地看著這對活寶。
攀談片刻,葉雲雖是對這個聰明的女孩頗有好感,然而初次見面不宜久談,便微笑告辭。
旅館安靜下來。
忽然,溫庭筠側頭看向身旁的女孩,皺眉道:“小衿,他怎麼覺得是我設計這裡的?你沒告訴他實情嗎?”
許子衿靜靜凝視著那個離去的背影,攤了攤手,神情落寞地輕聲說了句:“說了,他不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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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離開狀元旅館後,就前往丹青巷與蘇湄會合,一同到仁愛醫院探望她的父親。
蘇湄在這前幾天就已經離開昊天集團了,目前正在家休整,幫著田姨打理著八月香。
她父親的心臟不好,要做三次大手術,之前因為缺三十萬,一直拖著。前些天才剛做完第一次,相當成功,這讓蘇湄懸著的心輕輕地放下了一點。而田姨則一直守在醫院,負責照顧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