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山洪

前面是一群侍衛,高舉長矛,正將幾人圍困進屋。

遠處傳來人的呼喊聲,滾滾沙石傾下,很快吞沒低谷,底層樓閣受到撞擊破損,樓宇搖搖欲墜。其上的幾十號人,還有太子,都命懸一線。

林停晚在暗中拉住鬱熠朝。

玥然感到難以置信,“白家竟做出如此狗膽包天的事情!太子還在這裡,此為謀逆!你們就算不死在泥石流裡,出去也免不了掉腦袋!”

十幾個長矛侍衛不說話,只舉著矛向前挪進。幾人被逼後退。此時屋外樓臺處被掉落的上層磚石砸塌,整層樓為之一震,上樑隨之“嘩啦啦”傾倒,一時煙塵四起。

好在一根橫梁斜著支住了其他的癱倒,搖搖欲墜中還算勉強撐起一方小空間。只是切斷了幾人的後路。

林停晚突然有一個猜想:太子出行,儀仗和侍衛都是他親手操持,這些人必然是白家護院偽裝。

連日暴雨,山體脆弱,常年在白水的白家人乃至商會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之前據說為了重建白府,在臨山上鑿取不少原石,看到此次泥石流並非完全是天災。而白家將眾多商界同僚吸引至此,白義正又帶走了太子,白家必不會想鏟除競爭對手還要搭上自家兄弟的性命,他們必然有逃生之路。

而其他樓層的商人都沒有侍衛監視,此時已經作鳥獸散,甚至不少人已經掩埋在滾滾洪流中。

那麼這些人,是沖著自己來的。為的是不讓他逃出去找太子……

鬱熠朝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死死拽住林停晚,一股難以控制的力量升騰而起,他在震蕩而搖搖欲墜的閣樓中頭一次感到必死亡還可怕的東西。

後面支撐的柱子“咔嚓”一聲斷裂,連帶著上面的殘石碎礫滾滾墜下,下面是渾濁的泥沙,沖蕩著整個山谷。

不行,這樣下去都會死在這裡。

林停晚一咬牙,生生拽下自己衣角的一塊布,從鬱熠朝手中掙脫。他從未有過感情經歷,但是甫一兩心相悅就冒此大險經歷生離死別,當真是天意弄人。

他有些不捨,後悔剛才沒多親幾口。他留戀的目光落在鬱熠朝堅毅而茫然的臉上,頭一次感受到情愛的酸澀。

他別過頭,拽著杜玄奪門而出。

套著侍衛殼子的白家護院果然一個不落地追去。

鬱熠朝只覺手中被塞了什麼東西,耳畔只留下一句清淺的承諾:“等我。”

挺好,這次知道和自己道別再走,還打包票做抵押,只是抵押的東西怎麼看起來像是自己開在京城鋪子裡的東西?

盡管如此,鬱熠朝仍覺心中悶脹,這是山雨欲來的前奏。

林停晚拽著體力不支的杜玄反其道而行,別人往樓下跑,生怕樓塌了把人砸死。林停晚偏偏往殘骸的高處走。這都不叫走,到後面都是塌陷堆疊的瓦石,攀在搖搖欲墜的一點支撐上,稍有動作,便會全部塌方。

兩人只能手腳並用,向上攀爬。

終於,杜玄在前是廢墟絕崖,後是追兵的情況下被絆倒,一蹶不振。

“林……大人別爬了……”他氣喘籲籲,視死如歸,“你尋死,為何非得拉上我。老子還想活。”

“這場泥石流必是有人蓄意為之,太子的侍衛始終沒有出現,怕是不知被禁在何處。連太子的親衛都敢圍困,可想而知,對方必然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而鋪排在這山中的護衛更是難以計數。”

“你的意思是,就算咱們不被砸死、淹死、埋死,也會耗死在這山中?”杜玄突然瞪大雙眼,恐懼蔓延上頭皮。

林停晚笑意滲人,“不然,他們為何先將太子支走,又試圖困死朝廷官員?”

“惡毒,這商戰太惡毒了!那,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只能出去求援。”

“可是白水城都是白家的勢力,我在摸排贗品布帛時接觸過,這股勢力強大的很,出去也未必有人幫我們。”

天空又下起了雨,山雨驟降,帶著狂風,拍打在人臉上,像是泥石流的石子般砸得生疼。

林停晚的眸光隱沒在昏暗的雨幕中,他聲音沉靜得令人害怕:“我自有辦法求助。當務之急是如何逃出這臨山囚籠。你看這側閣樓下面,有一條小溪還沒有遭到泥石流襲擊,你不是說你水性好?跳下去,趁著泥石流奔襲之前游出去!”

杜玄現在只想後面的追兵趕緊過來一矛戳死自己還來的痛快。

難怪當時情況如此混亂,他就只拉著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其他人會不會被困死他不知道,林停晚給他選的路,絕對會比其他人先死。

“林大人,我是水性好,但不會飛啊。”這樓都塌成這樣了,但是目測依舊比林停晚之前跳的那層要高。而且且不說跳下去會不會被拍死在水面上,就單看這小溪,是真小啊,他更擔憂自己根本遊不到水裡就先擱淺在旁邊的碎石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