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在淅瀝瀝的雨夜擁吻,和在臨山時心緒不寧索求回應不同,這次的吻綿長溫柔,林停晚只覺沐浴在春風中,又好像躺裹在雲中,又松又軟,帶著溫和的自由。
更要命的在於,吸取了上次林停晚被親得喘不上氣的教訓,這次鬱熠朝親一會便會提醒林停晚,但是他自己也陷在溫柔鄉裡神志不清,只能呢喃著喊林停晚的名字。
一聲聲“阿晚”聽在耳中,林停晚只覺春風裡還飄來了柳絮,雲層中夾雜著水珠,他忘情中快要動情了。
林停晚終於在最後一刻推開了鬱熠朝。鬱熠朝明顯沒有親夠,但他只是將拇指在林停晚的唇角摩挲幾下,沒有要求繼續。
“所以,阿晚,你最開始想說什麼?”
林停晚覺得這人可能給自己下了蠱,使勁眨眨眼,悶聲道:“你應該能猜到,我和玥然,效命於容樾王。我要……”
“回宮了。”
他並不願在這樣的溫情中說出別離,他給出的承諾心誠不假,只是通往承諾的路上艱辛坎坷。
給人希望,又賦予希望苦難,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鬱熠朝:“我記得你是朝廷命官,難道要讓你去做太監?”
林停晚:……
“你他娘才去做太監!”林停晚醞釀出的一絲悲情一瞬間灰飛煙滅。
“你不能怪我誤會。”鬱熠朝一本正經地解釋,“據我所知,只有皇家和宮女太監才不出宮,人家像你一般的朝廷官員,也是按時按點上朝下朝,在宮外生活,也未曾耽誤娶妻生子過日子。你若不是回去做太監,為何說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林停晚啞口無言。
“但是無事,你做太監我也要你。”
林停晚當即給了鬱熠朝一拳,碰到鬱熠朝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林停晚直接忽視不理。
他心中鬱悶,怎麼說不通了?還要再直白一些?
“鬱熠朝,當年我在獄中殺了很多人。”林停晚的聲音很小,卻字字在雨幕中格外清晰,“本來沒想著能出獄的,但是陰差陽錯下和玥然找了條活命的路。”
“容樾王?”
“嗯。當時他還是剛失勢的大皇子。那時皇帝立儲,江承朗因為被診出不舉瞬間喪失了男人的尊嚴和爭權的資格。那時他日日發瘋,打人洩憤,宮中正常的侍從不敢動,便從牢裡找短命鬼。
我和玥然是被最後挑中的,因為牢裡其他的人都被我殺了。江承朗便被激起鬥志,說要和我決生死。因為他虐人不敢見光,平日裡只敢偷偷在監牢西北百丈的黑瓦屋裡施暴,屏退下人,他沒想到我當時真想殺了他,周邊也沒人幫他,最後還是玥然救下了他。
然後江承朗便崩潰了,不斷說著自己是個廢人,要尋死。”
鬱熠朝聽到這裡被逗笑了,“大皇子倒也真是有趣,要被打死的時候唯唯諾諾,威脅撤了,他便又尋死覓活。所以他當真不舉?”
林停晚:“自然不是。他那麼狂傲的一個人,受不了有一點不如別人罷了,更何況還是關乎男人臉面。死卻是不會死的,畢竟想死的人怎麼會天天虐待別人?無非是在更低廉的人身上找優越感罷了。後來,玥然說她可以治江承朗的病,只要他好了,就放了我們兩個。
玥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確實治好了江承朗。只是他的野心更大,需要兩個身份幹淨的人去給他做大業的墊腳石。”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夜深,雨聲漸小。
鬱熠朝良久後才問:“獄中的日子,很難熬吧?”那時的林停晚才十五歲。
林停晚沒回答,只是帶著笑說:“鬱熠朝,你抓的什麼重點?”
“那重點是什麼?”鬱熠朝反問。
“是我很危險。”
不一會林停晚又補上一句:“我和以前一樣危險。”
林停晚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他也並沒有做好拒鬱熠朝於千裡的準備。他自知並非一個意志堅定拔情絕愛的聖人,同樣也不能自私到一次次沖著一個人陷害。
所以他陷入了無盡的糾結和苦惱,做出了一邊要疏遠一邊又瘋狂索愛的精分行為。
像是害怕鬱熠朝說話一般,他又惶惶而論:“楚言被周聞竹用針刺死,她的住所一夜間坍塌成廢墟。藏著珠寶的盒子,還有那句拼接的詩句,都是未知的謎題。我曾返回楚言家,在一片廢墟中找到了一些織布刺繡的殘餘,可以推測,周聞竹、楚言、還有我母親林倏越,都曾在揚綺墟共事,不出所料應該是琴棋書畫中的三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