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就你想得多”洛小七看著一箱接著一箱打包出來的行李,行李進了貨船他們也跟著度洋去英國,只因著程家白的腦子裡不知道預感到了什麼,總覺得有天降的禍事威脅道了他們頭上,所以必須趕緊逃。
現在敵國被打退,應該過上幸福生活才對,可偏偏程家白和別人想的不一樣,不過去一趟國外也好,洛小七老早就巴巴的盼著去國外,她轉頭問著旁邊的易安:“想去哪呀”。
易安眨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肯定的說道:“阿姐去哪,我就去哪”。
現在的易安是極其的崇拜洛小七,只因為洛小七指導她打架,在一旁理著行李的程家白感到不妙,他發現這小姑娘有點粘著洛小七過頭了,反倒成為了他們談情說愛時的一道障礙,之前說什麼捨不得,現在到是將她當小障礙一樣看待。
即可走到洛小七面前,抱起易安,再是一轉身將她放在地上,讓她離自己和洛小七遠點,但易安又行動如猴,他一下沒抓住,又跑到洛小七身邊粘著洛小七:“阿姐,咱們走了之後還會回來嗎”。
洛小七看了眼程家白,垂下眼簾,輕輕的摸了一把她的辮子安慰道:“一定會回來的”。
白世軒這次是鐵了心要將沈燁靈栓在自己身邊,他回了家看著被日本人掃蕩的公館,就像是那次英法洗劫圓明園一般,就差一把火了。
公館的人都被趕走,裡面的古董花瓶全都被他們沒收,只剩下一個空殼,這樣也好破財消災,他前後無一物正好清閒。
他怕沈燁靈會跑,會尋死,便將他鎖在白世棋的房間,每天晚上他進門守著他睡,白天將他扔在房間自己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沈燁靈知道自己沒了自由,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只能整日頹廢,每天透過被封住木板的陽臺留出的小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白世軒對於沈燁靈來說是跟刺,挑不出,尋不著紮在皮肉裡又癢又疼。但沈燁靈何嘗不是白世軒的一根刺,他的存在是無時無刻不警醒白世軒以前所害死的每一個人,他的罪孽有多重。
他們倆互相折磨折騰到了現在。
他今早起來又從縫中看去,原本頹廢的前廳花園,就只有白世軒一人走來走去,可是今天白世軒走去之後,就沒在回來,相反的他看到了一群一群藍色軍醫,手臂上彆著紅色袖章的隊伍來到。
隊伍中男的留著短髮神清氣爽,女的扎著頭髮兩條油光水滑的長辮,垂在胸前,撲面而來的青春氣。
知道有人來了,沈燁靈警覺的敲著被白世軒鎖起來的門板讓人知道自己在裡面,一個大活人在裡面。
不久門外想起了一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領頭的應該是個唱花旦的,說起話來像個百靈鳥一樣好聽:“這裡有個人,快”。
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門外的人對著門上的所動了幾下,見著打不開便粗魯瘋對著鎖動起了手腳,將門活活的給砸開了。
沈燁靈不知道被關了多久,是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怎麼會呆到這樣一群藍衣的隊伍來救他。
“快看裡面是一個姑娘”。
由於沈燁靈待在房中的時間過久,積攢了頭髮一直沒得到修剪,白世軒看了也不在乎反正他也不將沈燁靈看成男人和女人。
沈燁靈努力的指著自己證明道:“我是男人”。
周圍這些人有姑娘也有小夥,總之臉上都冒著春光燦爛的青春氣,他們看著沈燁靈著一身頹廢氣更是想到了他是被白世軒囚禁起來的人。
領頭的比較和善的問他:“你是幹什麼的,和白世軒什麼關係怎麼被他關起來”。
沈燁靈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鞋開始說道:“唱戲的” 他只答了一個問題,其餘的他也說不上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和白世軒的關係,總不可能說白世軒把他當兔子樣,所以才將他關了起來。
哪知身邊一群人的思想已經被他著幾個字帶到了九霄雲外,自成一派的杜撰了好幾個版本,剛才說話的女兵更是極其親切的搭在他的肩上嘆了一口氣:“看啊,白世軒這個土財主罪孽深重,禁錮一個人但是禁錮不住一個人的思想”。
看著他們一個個面色潮紅 剛說上幾句就鏗鏘有力的點點頭,女兵又轉過頭按了按沈燁靈的肩道:“同志唱戲的好呀,以後跟著我們文工團,咱們一起翻身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沈燁靈被囚禁了這麼久腦子是漸漸跟不上時代轉不過彎了,似乎這麼多年受白世軒的擺佈慣了,自己為自己做主反倒也不能夠了,他將腦袋一歪,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目光呆滯:“我做不了自己的主”。
“你看看,白世軒都把人囚禁傻了,看來對這位同志的教育思想還是一個漫長深遠的過程呢”,聽著女兵的話所有人紛紛點了點頭。
他們也將這裡當成了自個兒家,反客為主的問起了沈燁靈的名字,沈燁靈悠悠的和他們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叫人名字的時候總喜歡在後面加上‘同志’二字。
沈燁靈這人落了伍也不懂,就當是當代流行的叫法,就像當年女人流行穿修身旗袍,男人喜歡穿中山裝一樣。
北平的大劇院沈燁靈之前還去唱過幾場戲,現在也變得荒蕪落敗變成了一群群女兵們繫著腰鼓的排練場所了。
他們讓沈燁靈去搖廣播,沈燁靈也是無怨言的去搖,搖的不是京戲不是崑曲而是一首‘解放區的天’舞臺上女兵們有節奏的打著腰鼓在一旁跳著。
旁邊有個小夥看的津津有味抽了空問沈燁靈知不知道這首歌的奧義,被他們這幾天的教育沈燁靈也漸漸地會說幾句:“思想解放了,老百姓也解放了,可以翻身打倒地主了”。
統共他也會說這麼幾句,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意思,其實這首歌具體的是幾個意思,他真聽不懂要說唱的是他從小看的戲本,王侯將相才子佳人他倒是可以說上一說。
小夥聽著他這樣一說,一個高興得意的拍著他的肩:“嘿,今天就是要質問一個大地主,你等著看好戲吧”。
小夥遮遮掩掩遲遲沒說拷問的人是誰,臺下的人來得越來越多,就好像是約好了似的一齊朝著大劇院內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