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各位興致高漲,正巧今兒我還請了位席糾,人家可是滿腹珠璣,又是一位天大的美人,在場諸位今日可是有福了。”祁衡一拍手,窈窕美人魚貫而入。
楊柳宮眉,娉婷嫋娜,比岸邊的花都要嬌豔幾分。當然其中最受矚目的,便是那身著並蒂牡丹紅紗齊胸襦裙的楚千瓷了。
楚千瓷路過姜樾之時,二人打了個照面,眼神中卻什麼都沒有傳達。
“這些可都是我在滿庭芳包下的舞姬,各個才情斐然。”
席中有人認出了楚千瓷,發出令人不怎麼愉快的笑聲:“唷,六皇子若幹說我可不信,不過見到了楚都知,我便信了哈哈哈。”
姜樾之瞧見主位上的人臉色鐵青,便覺得這湖上的風景越發好了。
“承蒙六皇子關照,今日小女作席糾,為各位郎君作伴。”
這些女妓們各自尋了個郎君身邊坐下,哪怕就是姜樾之身邊也跟了個倒酒的美嬌娘。
“皇兄在此,這第一題便由您出如何?”祁衡幸災樂禍,楚千瓷就坐在他身側,見有情人難成眷屬,他便高興。
祁曄努力緩和自己的神色開口道:“孤俗氣,不如就以,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為開頭吧。”
“皇兄太過心軟了些,詩中有山有風,有花有草,未免也太簡單了。”
很快便有人答道:“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
“好好好,皇兄身邊的人不愧是有才之人,這麼片刻就答上來了。”
一人接著一人,一句接著一句,很快便傳到了姜樾之這裡,前頭的人為了穩妥都以花草為題。
姜樾之思索片刻,答道:“露晞向晚,簾幕風輕,小院閑晝。翠逕鶯來,驚下亂紅鋪繡。”
“好好好,好詩。”祁衡面帶驚喜,將那把白玉摺扇收起,“小郎君瞧著面生,是哪家郎君啊?”
姜樾之明知對方已經認出自己,但出於禮節還是起身行了一揖:“回殿下,在下靖國公府二郎君姜維舟是也。”
“原是太子表弟,難怪如此博才,本皇子定了,此令你勝,其餘郎君都請自罰三杯,有無不服氣的?”
他都如此說了,誰還會出來觸這個黴頭。
“席糾娘子,你說呢?”祁衡意有所指看向楚千瓷,手掌不安分將環過她的肩,輕揉她纖瘦的肩頭。
楚千瓷不再是之前傲氣的貴女,溫和笑著:“奴家也覺得這位郎君說的甚好,意境躍然紙上,字裡行間未帶花,一副雨後黃昏落英圖卻好像浮現眼前。”
祁衡揉著她的手指,頗為贊賞道:“看來你與這位小郎君還是知己。”
姜樾之正打算坐下,才發現方才一直在彈奏的樂師之中,有張熟悉的臉。
她身形微頓,有些哭笑不能。一共見他四次,次次都不相同。他的容貌太盛,讓人無法忽略。
柳時暮也覺察到那抹一閃而過的目光,抬眼相望時,她已經落座,彬彬有禮地感謝一旁為她倒酒的美姬。
祁衡繼續出題,只是一連幾題,都是姜樾之獲勝。而她為了暫避鋒芒,已經說得極為委婉,這就讓場上眾人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來。
這六皇子分明是在抬舉那小子,是想巴結姜家?也不是,那姜大郎君不就坐在其不遠處麼,他都視若無睹,反倒是對著二郎君青睞有加。
連太子都有些看不下去:“姜二郎君此句對仗不工整,韻腳亦是一塌糊塗,如何能判定魁首?”
祁衡飲了口酒,語氣挑釁:“可我就是鐘愛姜二郎君……的詩,就連席糾娘子都未說些什麼,皇兄怎麼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