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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承德堂。
祁曄每日都處理政事到很晚,似乎以此來麻痺自己,彷彿只有這樣才會不想起她。
燭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外頭很靜,似乎在宣告他已經到了該入眠的時辰了。
祁曄放下摺子,捏了捏眉心,一陣疲倦湧上心頭。
蒼葭走進:“殿下,可要安寢了?”
祁曄有些出神,未思考便脫口而出:“太子妃走了?”
蒼葭有些莫名,這幾日太子一直問他這句話,可太子妃已經走了三日了。如何不甘,他也該走出來了。
“已經去打聽過訊息了,娘娘已經安置下來,底下人也沒有苛待,殿下放心吧。”
祁曄起身,走到窗下,望著含雲殿的方向,自嘲道:“沒想到有一日,孤竟會掛念你。”
蒼葭立在一旁,等候他吩咐。
祁曄抬步往外走,揚聲道:“今夜留宿月棠宮。”
翌日清晨,東宮上下都傳遍了。太子妃走後,殿下睹物思人,竟一人留宿月棠宮。也許只有人走了,才知道對方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
楚千瓷得到這個訊息,喝著粥的手忽然頓住:“殿下他……”
冰璃還以為她是傷心了,勸道:“娘娘不必憂心,您如今懷著皇孫,殿下心裡定是念著您的。”
楚千瓷知道祁曄對她有情,這事更是證明瞭姜樾之在他心中不可磨滅的地位。
似乎是做了某個決定,楚千瓷扶著肚子起身:“去月棠宮。”
冰璃以為她沖動,還在後頭追著:“娘娘冷靜啊。”
楚千瓷從未像現在這般堅定,即使拖著沉重的身子,也擋不住她要將事情和盤托出的決心。
祁曄起身後,順帶在月棠宮用了早膳,裡頭的擺件還保持原樣,彷彿女主人從未離開過。
吃著三鮮春捲,祁曄竟有種錯覺,彷彿下一刻姜樾之便會出現在紗簾後。滿臉不悅地看著他道:“殿下沒有自個的屋子麼,總喜歡鳩佔鵲巢作甚。”
容貌神情,活靈活現。
祁曄不由得笑出聲。
只是下一刻,便聽到外頭的爭吵聲。
“側妃娘娘,您不能進去。”
楚千瓷橫沖直撞,底下人根本不敢阻攔,生怕出個好歹。
祁曄蹙眉起身迎接:“千瓷,你這是做什麼,仔細身子。”
手還未觸碰到楚千瓷,她便已經直直下跪:“臣妾該死,臣妾隱瞞了殿下。殿下要如何處置臣妾,都不會有一句怨言,只求殿下能夠寬恕太子妃。”
祁曄彎下腰想要扶她的動作僵在半空:“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