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著:“父皇,父皇,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錯了?”
彼時孝淵帝纏綿病榻,他好似就回答過這個問題。
“父皇,所以愛一人,便要得到她,是麼?”
“若這錯了呢?”
原來在那麼早,您就已經知道,兒臣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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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松黎也不知姜樾之同他說了什麼,只知道自那一日起,祁曄說話柔和了些。不再夾槍帶棒,也會冷靜分析利弊,偶爾與商會裡那些老家夥們也能商量個有來有回。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祁曄的身份,對外都說他是朝廷派下的欽差,專門處理此事。
姜樾之自那日後,便沒出現在祁曄面前,他也沒派人尋麻煩。
各人有各人要做的事,他們不是一路人,或許也不會再見了。
祁曄在江都呆了三個月,已經定下了如何減賦的政策,若有主動捐贈物資的,按照比例減免賦稅。
有能收留難民的,論功嘉獎。更是以江都為中心,在各州節度使調兵支援,總算在開春,得了幾張捷報,戰事穩定了下來。
姜樾之站在船頭,聽著下人向她通稟的事情,望著湛藍的海面,心異常的平靜。
“陛下,他也有在學著做一個好皇帝。”她對著天地,對著廣袤無垠的海,訴說著心裡話。
“是啊,您的枝枝,也有在好好生活。”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姜樾之訝然轉身。還未看清容貌,便被那人用大氅裹住:
“海上風大,你怎麼還敢這樣吹風,不顧我就罷了,連你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
姜樾之掙紮著露出眼睛,歪著頭道:“你怎麼跟著我上船了?”
柳時暮點點她的鼻尖:“你啊你,竟然敢揹著我偷偷出海,可知婚期就在一月後。你這個新娘子跑了,我總得去抓回來。”
姜樾之嬉笑著往他懷裡鑽:“這趟出海總歸也不過二十日,我定能趕在婚期前回來。”
“你是不是覺著我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才一直沒和我商議,自己偷跑出來。好在,我有眼線,否則真悔青了腸子。”
姜樾之仰著腦袋撒嬌:“沒有,我只是想出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柳時暮莊嚴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嫌我粘人,想拋夫另尋,尋個樣貌更好的郎君。”
“怎會,我怎是這種人?”
柳時暮癟了嘴:“我瞧你像得很。”
姜樾之錘了他心口一拳。
柳時暮越發委屈:“你還打我,可見已經對我生厭,想要學陳女君在家中豢養男寵。其實這也不打緊,只要我還是正室,我也能跟兄弟們好好相處……”也不知是因為海上的風,還是真的想到那個場景,眼下隱隱泛紅。
姜樾之抬頭啄了一口他的唇,打斷他這些虎狼之詞:“怎得如此小心眼,被你拿住個把柄還沒完沒了了是罷?”
柳時暮輕笑,將她抱得更緊。
海上的風將二人的頭發吹得飛揚狼狽,只有那兩雙眼睛,堅毅明亮,從始至終,一直未曾變過。
“只要你。”姜樾之道。
柳時暮輕撫她的眼睫:“真好,裡面從始至終,只有我。”
“柳時暮。”
“嗯。”
“蒼天在上,碧海見證,我姜樾之,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心不可移,意不可挪。”
柳時暮捧著她的臉,低頭深吻:“碧海為證,我會帶你見到,四時風光,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