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衣裳被澄兒死死揪住,許鶯鶯試了幾次都沒辦法,只能對著門外高聲喊道:“桐心!婆婆!快進來一下。”
門外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猜測桐心她們或許是跟彭太醫去煎藥了,許鶯鶯臉色陰沉,對著懷裡油鹽不進的孩子沉沉嘆氣,不知道多少次哄道:“澄兒不哭了,娘親給你換身衣裳,不然要難受的。”
哭上頭了的小孩兒理都不理。
就在許鶯鶯一籌莫展至極,封岐低啞的聲音忽地響起:“你要拿什麼衣裳,我去取。”
許鶯鶯表情一怔。
封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角落的陰影中,還特意隱匿了身形,以至於她剛剛根本沒想起來他還在待在屋裡沒走。
可她剛剛才罵過封岐。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罵了當今聖上,許鶯鶯頭皮猛地炸開緩緩轉過頭,卻沒有看見一張欲除她而後快的臉。
好歹曾經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時期,許鶯鶯能看出雖然封岐面黑如淵,但眼中不帶殺意。
許鶯鶯一怔。
都說封岐剛登基那段時間殺空了小半個朝堂,許鶯鶯不知訊息是真是假,但只看剛剛彭太醫面對封岐時膽戰心驚的反應,便能猜出怕是所言非虛。
這樣一個鐵腕手段的帝王,居然對她一個欺上瞞下的逃妾沒有殺意。
這不太對吧。
脖子上彷彿架了一把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刀閘,拿不準封岐的心思,許鶯鶯緊張的握緊了拳,卻拿懷中哭個不停地澄兒沒有辦法:
“......有勞。”
“櫃子裡有澄兒常穿的小衣,倒數第二層隨便抽一件便可,然後再把帕子濕點水後擰幹。”
封岐對臥房的佈局不熟悉,縱然有她指路還是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小衣,接下來又在擰幹毛巾上犯了難,擰的不是過幹就是過濕。
畢竟是天潢貴胄,想來封岐再落魄的時候身邊都沒缺過伺候的人。
剛剛才得罪對方,許鶯鶯扯過被子將澄兒裹緊,耐著性子一步步告訴封岐應該怎麼做。
封岐也脾氣很好的依言照做。
可許鶯鶯抱著孩子的手的酸已經的沒了知覺,卻還沒等到擦洗的毛巾。
將澄兒往懷裡掂了掂,許鶯鶯忍無可忍的催促道:“還沒好嗎。”
封岐也沒料到擰個毛巾能有這麼麻煩。
毛巾軟趴趴的根本控制不好力道,他手上才稍微用了一點力氣就會變成一團幹巴巴的皺毛團,不用許鶯鶯說,他都能看出不適合給面板嬌嫩的孩子用。
“要不算了吧,等桐心來再說。”
封岐不肯放棄,手上不斷的嘗試著力度:“再試一次。”
許鶯鶯看他這樣就頭疼,剛好懷裡的澄兒也哭累睡著了,身上又有被子裹著不會著涼,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眼,隨他折騰去。
方才屋中的緊繃氣氛一掃而空。
躲在門外聽了許久的桐心聽他們不再起爭執終於放下心,默默轉身去廚房幫彭太醫和祝婆婆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