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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第 99 章

被一連串的驚喜和驚嚇轟擊的有些反應不及,祈令夷後腦發涼有些頭重腳輕,剛才褪去的黑暗此刻再次籠罩於頂,他強行鎮定精神,緩了一口氣才安撫道。

“有我在!孩子會沒事的!你只要告訴我在哪裡被劫,什麼樣的人綁走你們,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說著喚了身邊最近的影衛近前,將她抽噎著描述了個大概的經過記錄分發下去。

那天,本以為他們架車是為了帶她們去見罪魁禍首,誰料到直到馬車駛過驛站,還沒有要停下的痕跡。

昏天黑地的在車廂裡不知道顛簸了多少個日夜,後頭居然又換了船。

她與明惠被塞進船艙下方的貨艙裡,鼻尖滿是煤油腥氣,行舟雖算不得晃,可明惠畢竟是第一次坐船,很快白著小臉爬不起來,一直昏睡著少有清醒的時候。

吉雅心焦極了,叫嚷著求那些送飯來的僕役讓明惠上甲板上面透透氣,然而那人走得飛快,不久之後竟然帶來了個醫師,為明惠看診。

那醫師說了什麼之後,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湧上來將明惠抬走,那是吉雅最後一次見她。

她再一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所在的貨船靠岸,竟然迷糊中抵達了盛京都城。

懷中女子還在顫抖個不停,他斂眉俯下身去輕易將她抱起往回走,藏在頸間的蒼白秀面忽而驚顫著唸叨著。

“明惠!嬸娘對不起你!當初我說什麼也不該叫他們帶你走,都是我一時糊塗,要是你出了什麼好歹,我也不活了!”

聽到她說的孩子不是順哥兒,祈令夷十分卑鄙的鬆懈了半分,他很清楚自己是如何一個自私薄情的偽君子。只要受困的不是她,不是兩人的孩子,他總有千百種手段抓到幕後之人,至於那名為明惠的孩子,盡力足以。

重入觀燈的高樓,才把人放下,百福忽而彎著腰怯怯的鑽進來遞話。

“陛下,出事了!駐守那邊的暗衛傳信來,說是說是……”

他惶恐著頭也不敢抬,只將手中密箋高舉過頭頂,連跪在地上的聲量也放輕三分。

皇帝一手扯過他手裡的箋紙,百福連忙噤聲,悄悄的縮成一團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然而滿室靜謐的空氣中,忽而有兩聲女子低泣驚擾安寧。

百福奇怪的抬起頭瞥了一眼,沒想到本應失蹤的女人此刻正坐在桌後頭抹著眼淚,那張被淚痕沾濕的小臉一如從前,甚至看不出多少歲月侵蝕的痕跡。

而陛下這幾年,因著難以安眠,鬢梢已經冒出零星白發,常年不甚開懷,眉心也舒展不開,如今看著要比她老上十歲不止。

“廢物!人丟了這麼久才傳訊息回來!”

百福連忙跪在地上低低應道:“說是以為在山林裡迷了路,搜尋全山才發現蛛絲馬跡。幸好姑娘安然無恙,但外面畢竟不比宮內安全,陛下不若此刻回宮,也好重新調派人手去查。”

聽到他這就要走,吉雅站起來猛地攥住他胳膊,驚慌失措中言語也愈發失了分寸。

“你見丟的不是你的孩子就要從長計議了?明惠在他們手裡我一分一秒都不得安寧,我拿她當自己親生的孩子撫養,她就是我的骨肉!你不幫我,我自己去找!用不著你在這裡假慈悲!”

說著意圖沖出房門,這就要自己出去找人。

祈令夷趕緊將人攔腰抱住,緊緊禁錮在懷裡,但她纖細的四肢一刻不停的踢打著他,邊哭邊叫,涕淚縱橫的唸叨著“明惠死了我也不活了”之類的謬言。

“好好!不回宮!我就在這裡陪你找行不行?”

她終於得到想聽的,安靜下來,顛簸了一路的腰肢再沒有能耐支撐悲痛,洩了力似的趴在他胳膊上,餘下氣力只夠微微喘息。

換了間臥房,被這一天磋磨的病骨支離的祈令夷也再折騰不動。

喚了熱水,想叫她洗去這一路上沾染的風塵,好方便上藥。可她經歷剛才的事情對他失了信任,便是半句也不聽他說話,自顧自的抱著胳膊站在窗邊,哭到紅腫的眼睛還在不停淌淚,任他勸了又勸,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風口。

“從醒來開始可吃過東西?”

她不答話,倔強著抱著胳膊,渾身都在發顫,被 風一吹更是快化成雪片似的隨風消散了。

“過來!”被強行抱著轉了個身,吉雅怒目瞪視著他,還不足半刻又被淌下來的淚攪得氣勢全無。

他嘆了口氣,強行將人抱起來擱在床褥上,眼看她不老實的又要爬起來,連忙掀了被子蓋在她身上,將人按在原處。

“那話又不是我說的,你總要講些道理,讓我辯駁幾句吧?”

“不是你說的也是你想的!明惠是我的孩子,自然跟你沒有關系,我就不應該來求你!找誰也比找你來得好。”

說著,眼淚已經沾濕兩鬢,在軟枕上洇出圓圈,她泣不成聲,更不想再看見他,轉過頭縮向裡側,捂著臉抽噎得挖人心肝似的可憐。

“你不找我還能找誰?你找得對!我這就叫人去尋,定不會叫明惠傷了一丁點皮肉,這般行不行?”

他給她掖好被子,真如所言的開門出去喚人,吉雅轉了個腦袋盯著門板瞧了許久,許是不曾有一日安穩睡過,此時驟然安下心去,身沉,心也沉,不一會兒就陷入到夢境裡,連門何時開了也全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