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盯著她。“他碰了你?”
吉雅抿著唇下意識就要說沒有,但他半是逼視的垂目盯著她,好似要看出來她的哪怕一點慌亂,他太過在意這些,上前逼著她直到退無可退,大掌緊箍著她的肩,半是哀求半是命令。
“你就不能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去嗎?你就不能聽我的什麼都不做嗎?吉雅,我實在為你操碎了這顆心,我只要你好好等著,什麼都有我來幫你預備妥帖,你只要等著就行!”
他似乎真的被她的行動搞得身心俱疲,吉雅知道此刻不安慰他,不盡量顯得真摯些,日後更難有所動作。
她伸手順從的抱住他,隱隱帶了些泣聲。
“我只是想和太後搞好關系!你不要多想好不好?我只是想和你最親近的人也同王梓熙一樣親好。我想要長久的待在你身邊才不得不這樣!太後是你的娘親,撫養你這麼多年,我不能眼瞧著自己成了你倆之間的嫌隙,還什麼也不做,任由你倆繼續離間下去。”
“我知道我從前做了很多叫你憂心的事,但我發誓,我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著你而已!你不要再懷疑我了好不好?別再推開我了!”
說著隱隱有了哭聲藏在堆疊的衣擺裡,祈令夷頓時被她的解釋軟了心肺,但他額角突突的跳動好似在提醒他莫要輕信,他伸手將人撈出來抹去臉上的濕痕。
“你真是為了我?”
吉雅努力點點頭,攥著他的手貼在面頰上。
“我想和你白頭偕老!我們還有這麼長的時間,難道你要過一陣就心酸一次,懷疑我惹得自己斷了肝腸才好?”
她哭著仰面去親他薄唇,祈令夷抖了又抖還是將人拎起來抱在懷中細啄,他心內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了她,可又知道自己心痛的感覺實難忍受,便就是還有懷疑也只得暫且先信了她。
不然自己這三天兩頭的痛苦上一次,傷口還沒癒合又被她這些莽撞言行撕開,實在是頂不住這般酷刑摧殘。
兩人纏在一處難舍難分,他不受控制的將她前襟解開,舔吸著吻啄上去。吉雅抱著他的腦袋輕喚這裡不便,他還是在她心口印上些許吻痕才抬起頭來。
人的心為什麼非要藏在皮肉裡呢?他想,便是真的想看清一個人也如此艱難!隔著皮肉他艱難的探了又探還是不能分清她心內真實的想法,只能在此之上不斷烙下熱吻期待她能將心思全歸於他這處。
“不要再見旁人了好不好?誰都別見了……”
他半蹲在她身前,像是高高的求她這位神明再不要施捨旁人恩賜。身為天子如此卑微,如此迫切懇求,吉雅垂目望著他心中難受的像是被劈作了兩半,但她還是不能真的應了他的要求,只能低下頭去尋他的雙唇給上些安慰。
今日事畢,等到他再放鬆警惕的時候,她還是會在他的傷口上重複撒鹽,兩人之間終歸要互相折磨,是一對天意如此的濁世怨侶。
這日的事懸而未決,他說著求她憐憫的話卻實打實的生了她的氣,剛一回宮便發話要她今日不必再上禦前。
眼瞧著是又生她的氣,吉雅縱使心焦也毫無辦法。正如她所言,只要皇帝不召見,她便是真想見他也求門無路,兩人從一開始就是雲泥之別,怨不得她要再多思量一分保全自身。
暮色染上晴空,陌桑園中處處亮燈,她等在燈下盯著燈芯看了又看,回想起今日見到王梓熙時與她說過的話。
將崔氏趕出去,吉雅將人拉住顧不得兩人身份的芥蒂問了她婚事看法,被她擾了進宮的可能,王梓熙自然是沒有好臉色對她。
“姑娘莫不是來我眼前炫耀來了吧?”
吉雅一點不覺羞臊,拉住她目光誠摯。
“梓熙姑娘如今到了出嫁年紀,王家又是朝中各派拉攏的關鍵人物,梓熙姑娘的婚事不止是你一人之事,更是朝中明爭暗鬥的權勢之爭!梓熙姑娘可有想好王家要倒向哪一派?”
許是沒有想到她一個小小舞姬竟然對朝前之事如此明晰,王梓熙略略愣了下繼而擰眉道。
“這事我如何不知?王家權勢本應歸於皇權,若不是你,我早已入宮,哪裡還要你來勸我投向何處!”
說著扯開袖子站起身來不去看她,顯然除了男女私情,王梓熙也清楚自家處在朝中的尷尬位置,早就計算好了要將軍權歸還皇室,只是這關鍵時候偏有她一個不識相的擋在中間,叫王家如此卡在當間左右為難。
吉雅在她身後望著將軍之女,隱隱在她身上看出些不同於尋常女子的英氣豪情,心中亦是敬佩,思量一番絕不能叫這樣的女子嫁給崔永懷那樣的無恥混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