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汗濕的頭抵在她肩上,祈令夷小聲問她。
“真是奇怪,怎麼已經這樣近了卻還是想你?”
吉雅摟著他的腦袋什麼也說不出,閉著眼洩力完全靠在他身上,柔順纏人好似真的與他難舍難分。
雲銷雨霽躺在床榻上,吉雅面對著他縮在內側,心底對今日惶然有了些不安。兩人之間表面上好似還如平常,卻已經在心底留下痕跡,不深的劃痕似是不值一提,但兩人都繞開其中關鍵,互相躲避著不傷及彼此反倒離心。
他坐在床頭大敞著單衣,半是惑人半是疏離,見她看過來摸了摸她額上碎發,動作輕柔舒緩,好似將她當做了什麼易碎的寶瓶。
吉雅伸手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身上,心底也因他這點溫柔難再忍耐委屈,眸中漸漸充盈起一團細雨,她緊摟著他無聲的將眼淚灑在被上,心髒動搖的想立刻把所有事都吐露出去。
他的手掌停在頭頂一刻也不曾離開,輕撫著帶來暖意,似是感受到她久久未變的僵硬姿勢,他問:“怎麼了?怎麼不開心?”
輕易的便能察覺到她的情緒起伏,吉雅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並沒起身調過頭來仰面看他。
“我在想,要是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該去哪裡。”
說著串珠似的眼淚凝結成珠在眼角積蓄,祈令夷長指撫在她臉上為她擦去濕意,嘆道。
“你想去哪裡?只要我還活著一日,就不會放開你,此後這樣的遊思妄想再不必惦記了,我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哪也不準去。”
說著俯身在她眼睫上輕吻了幾下,她垂目乖順的應下,心底裡卻深深知道此事絕不可行。深宮猶如牢籠,她本就不是喜歡權勢糾葛之人,即便被困在這宮裡,她的這條命也將如曇花一現不能久活。
吉雅知道自己不能再深思自己這些哀怨之情,多怨傷神,於是靜靜抹了淚花,仰瞧他道。
“今日在王家宴席上,我聽王小姐說崔氏本與王家並無來往,且多年以來政見不合,此番王家受封他昌遠侯府本不該來席上,卻偏偏讓崔永懷來了,還摸到了人家後院和我撞見,這後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他摸著她頭發的手微微一頓,好似略有奇怪她為什麼好奇起這些事。
吉雅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愉,連忙解釋,“我猜他並不欲行好事,而且本就是得罪了我的人,難道陛下不能幫我懲治其人嗎?”
祈令夷頓了下,手指繼續捋弄著她的發絲道。
“崔家這次怕是聽說了王梓熙要選親的事,這才叫他家那個上不了臺面的兒子去王將軍府上,是想借著這次宴席和王家聯姻。”
他果然曉得!吉雅默不作聲的思量裝作不懂又問。
“王梓熙的婚事不是要從陛下給挑的兩人中間選嗎?我雖然和王小姐有些不對付,但也不想她嫁去崔家,便宜了那個崔永懷!”
他不甚在意,“我是挑了兩人,但也不能全然做了這個主,若是逼她硬嫁難保不會在日後生事,還得看王家怎麼想。”
“王梓熙是絕對不想嫁給那個混賬的!崔永懷的卑劣模樣我倆都看過,她亦是不會將自己交付這麼一個風流成性的昏徒。”
吉雅拽著他的單衣為他圍好,遮去涼意,做的十分自然好似兩人經常如此,祈令夷瞧著只覺得她溫順可愛,給了自己許多不可言說的平凡夫妻的感覺。
捏住她的手,他笑著眸色有些發涼。
“你怎麼這樣在意王梓熙如何?前些時候不是還希望她離朕遠點,這麼快反而惦記上她的事情。”
這懷疑的性子真是半分也不會改的,吉雅心內腹誹,臉卻故意鼓起來撒起了嬌。
“本是不大在意她,但今日遇到崔永懷欲行不軌之事,是王家小姐替我解圍,我念著這點好也不想她嫁入那樣的人家受苦。”
他好似不信,捏住她的下巴又問。
“那你說……王梓熙應該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