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自有理論,“趁著能吃下的時候不多吃點,難道要孩子把人熬死嗎?”
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這邊一刻不停,幹淨利索,可吉雅上下兩齒早已經不堪重負,咬了一會兒,沖他搖搖頭,“嚼不動了。”
早知道她沒能耐,祈令夷撚著幹硬的肉絲思量,鮮煮的肉食一點也吃不下,這幹脯應是牛肉的,晾曬了好久,唯一的那點肉味也快被曬沒了,這樣沒滋沒味的東西,才能入她那張挑剔的小嘴。
可就算給她預備這些,能吃下肚的也寥寥,每天晚上偷偷嚼得這點,還不如他一餐吃得多。
他換了肉脯,從罐子裡挑揀出幾個紅潤的果子塞進她手裡。
“魚肉吃得下嗎?”
她搖搖頭,自來這裡還沒吃過魚肉,不過凡是味道汙濁的都吃不下,魚腥氣那麼重,恐怕也是白費。
“別管我了,我吃點這些就行,再去麻煩人家實在不好!”
小口小口的咬著果子,整張臉看著苦極了,叫人瞧不下去,又無法轉念不看。
祈令夷盯著她啃食果子一起一伏的側臉,忽而想到自己那個,將她置於如此境遇的哥哥,他知道她如今悽慘委屈的樣子嗎?
還是他滿不在意,並不當她是回事,才會將已懷身孕的妻子拋至此處。
因而,他突兀的問,“我哥對你好嗎?”
正圈著膝頭又犯困的女人叫他這一問,突然精神起來,惶恐而防備的說:“你問這幹什麼?”
他也不回答,又問了一遍,吉雅想了又想略略點頭。
那時候的他也算是對她有求必應,除了自由,他什麼都願意給,甚至看她失落,願意陪她出去和常人一般看人間煙火。
觀音燈下的郎君,不再高高在上,他望著她的眼角染上紅塵,給人種錯覺,好像真的能陪她相守一生。
她兀自陷在回憶裡回不了神,而始終瞧著她神色的郎君也並未因此傷懷。
若不是給了她難以忘懷的美好過往,像她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被他那不負責任的哥哥緊抓套牢。
他早有準備面對她的舊情難忘,從前的他也不是毫無作為,不然也不會叫她如此情深義重拼命救他。
那人幹了什麼他不去計較,只是等她回神後,張口同她確認。
“我呢?我對你好嗎?”
哪裡還有他這樣邀功的?
吉雅咬了咬唇,剛要承認下來,卻聽他又做補充。
“以前的我。”
“……”
這樣子她實在回答不了,難道同他明說:你哥哥就是你?
但她的無言以對好似激起了他的某種好勝心,他偏是不依不饒,一定要從她那裡得到她的親口承認,證明他一點也不比哥哥差。
吉雅現下只能逃避,擰著秀眉說自己要回去睡覺了。
他也不加阻攔,只是強調,“今晚想不起也沒關系,明晚你不是還會來嗎?”
多加戲謔的話攔住她剛走到門口的腳步,吉雅去而複返,鼓著臉氣呼呼的伸手,“我要拿一袋子肉脯走!”
他和煦的笑了,帶著清風舒月的朗笑聲迅速將釘在門口的女子籠罩,她臉上緋紅一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