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犯了事對吧?所以你才不肯叫人知道我們的身份。”
吉雅一邊繫上衣帶一邊點頭,不止他敏銳的過分,草原上的姑娘漢子也不是容易欺騙的,這麼久以來沒人相問,估計是早就猜中了兩人不便明說的顧慮。
而他既然問了,也只能如實回答。
“你的確犯了大事,現今絕不能被別人知道你的身份,若是透露出去,恐怕即刻引來殺身之禍。”
他坐在地上靜思了一會兒,而後牽住她的手。
“我殺了人?”
吉雅呆滯著停了一瞬,含含糊糊的說:“也不是……算是爭家産,你們家家大業大,産業繁多,因此到你們這一輩,家主是誰分外重要。”
他聞言嗤了聲,毫不在意她口中的大門大戶。
“若是家産給他們又何妨,至於這樣追到天邊來,也要下殺手?”
他牽著吉雅要將她拽起來,卻見掌下女子仰頭定瞧著他,神情恍惚的又說了一遍。
“若是家資可敵一國,誰當上家主相當於一方的土皇帝,這樣……你也不打算去爭嗎?”
祈令夷居高牽著她的手腕,半晌都沒有言語,就像是從她三言兩語中猜想到了什麼,無言逼視著她,想要用威壓叫她全然講清。
吉雅瑟縮了一下,想要抽回手,探不清底的冷冽氣息突然落在她頭頂。
他包住她的腦袋靠在胸前,突然笑起來。
“他就是這樣同你說的吧?他說帶著你不方便,有危險,所以獨留你和我這個不知什麼時候能醒的病患遠遠離開中原,他自己回去謀奪家産,或許還告訴你,等他哪日大事已成,會來到漠北接你回去?”
這都哪跟哪的事?
吉雅本是旁敲側擊問他心意如何,沒想到反被他抓住漏洞,連聲質問。
“不是!你不要亂說!”
急迫的解釋併到不了他腦子裡去,他而今想得都是那位“好哥哥”如何拋妻棄子,為了家産連親生骨肉也不要了……
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如何算計了他這個親兄弟,而後將他拋給她這個漠北姑娘,求她將人帶離,永遠再不回中原,好叫自己又少了一個勁敵。
他從來不信自己這樣孤僻多慮的性子,會有什麼親近的好兄弟,如此一想也倒是了。
只可惜她從頭到尾都被騙著,到了而今,竟然還蒙在鼓裡,想著如何打探那負心人的訊息。
如今就是她不願意,他也必須將她虛幻的念想揭穿,祈令夷觸到她眉尾,平靜卻又毫不留情的扭過臉,叫她同自己對視。
“你和他拜過堂嗎?”
吉雅一驚,沒想到他居然想得如此深,本就隨口編出來的,再多細節她想不出來也無法想象。
就算跟寶日德成親的時候,家中族中亂作一團,甚至連正經的儀式都不曾辦過,兩人只是被父親通知了一聲,而後到官府改了戶籍名冊而已。
見她驚慌的躲過視線,兩彎弧月細眉皺在一起,躲閃不及,祈令夷心情大好。
他早就應該明白才對,自三年前新朝強硬收歸漠北,漠北至此在許多地方都要低漢人一等。那人就算真的喜愛她,出於各樣的因素考慮,也決計不會將她光明正大的迎入府門。
更不要說而今聽她所言,他們家堆金積玉富甲一方,這樣的鐘鳴鼎食之家,怎麼可能容許她一個異族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