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像剛從易州回來時那樣,終日死氣沉沉。
孩子臨盆在即,一切好像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是這樣吧。李崇潤望著纓徽綺麗舒展的眉眼。
不知緣何,總是隱隱不安。
夜間,兩人剛沐浴後要安歇。
崗哨探到有散兵逼近幽州關隘。
李崇潤再顧不上歇息,飛快披上衣衫去了軍營。
留纓徽躺在床上,面對李崇潤時刻意擠出來的笑靨早已消失。
低頭看了看鼓起的肚子,心想:她絕不能死在生孩子上,她的命另有用處。
臘月二十五這日,金烏高熾。
纓徽的生母辛娘子和六妹韋宜雪先到了幽州。
兩人在範陽郡關口遇見了小規模的流寇,被洗劫一空。
好在李崇潤派出接應的幽州軍。
總算保住性命,未失清白。
兩人荊釵布裙,蓬頭垢面,見了纓徽先哭。
梨花帶雨,其間夾雜著辛娘子的“女兒出息了,為娘以後有指望了”和韋宜雪的“阿姊在幽州享福,不知我和阿孃過得多難”。
纓徽搖著紈扇,靠在遊廊的雕欄上靜靜看她們表演。
倒是白蕊和紅珠先受不了,唯恐她們影響纓徽心情。
紅珠上前,拂了拂身,伶俐道:“廂房早給兩位收拾出來了,快去看看。”
將兩人引去小院最偏僻的屋舍裡。
韋宜雪連連抱怨,不是太偏,就是屋裡陳設不好。
紅珠推說找府裡管事的高娘子稟報,這才脫身出來。
“真沒見過這樣做娘和妹妹的,娘子那樣艱難,她們不體諒便罷了,還想著吸血。”
紅珠向白蕊低語,白蕊亦十分反感。
思忖片刻,沖紅珠道:“派人盯著她們,娘子在侯府時就沒少挨她們欺負,如今風水輪流轉,她們倒成了寄人籬下的。盯死了,安分守己便罷,不然可勁兒收拾她們。”
天高皇帝遠,到了藩鎮割據的幽州。
別說這兩個女人,就是靜安侯親自到了也不好使。
白蕊受韋春知差遣,原本忠心耿耿。
可這些年見證了太多,為父的涼薄,為官的窩囊。
心態不知覺間發生了變化。
前路漫漶不清,許多事身不由己。
白蕊唯願纓徽能過得好。
兩人回到寢閣,以為纓徽被吵嚷了一番,心情會不好。
誰知她壓根沒往心裡去,正埋首研究女醫給她擬的膳單子。
郎中說孩子胎像不穩,有可能早産,可能就是這幾天。
她很害怕,想至少生之前要再見見阿兄。
萬一不測,不能給自己留遺憾。
胡思亂想一番,正要就寢,侍女慌慌張張闖進來,“娘子,不好了,都督在回府途中遇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