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徽低眸撫摸他的鬢發,如從前那般。
那些相依相伴的苦澀辰光,那些寒風呼嘯的孤寂夜晚。
兩人就是這樣抱著,說一說心事。
纓徽心中一慟,“七郎……”
李崇潤從她懷中抬頭,恰捕捉到她眼底晶瑩的淚光。
“怎麼了,徽徽?”
他一下很緊張,抬起她的臉,無措地問:“你哪裡不舒服?”
纓徽忍下淚意和其他,嬌嗔:“身上有些疼。”
李崇潤忙要叫女醫來看,被纓徽制止。
“女醫說過,生産後就是這樣,要好好將養。白蕊和紅珠已給我上過藥,這些日子大家都很疲憊,讓她們歇息吧。”
李崇潤又細細詢問了幾句,確認她無礙,這才作罷。
不久,侍女奉上了滾燙的古樓子。
酥餅內夾著鮮嫩的醬燒羊肉,一口下去,汁水帶著濃鬱的香氣澆了滿口。
纓徽第一回吃這個,是隨沈太夫人去清泉寺祈福時。
紅珠那饞貓尋摸了來,味道十分驚豔。
她被關在後院,輕易出不得門。
李崇潤就趁出去辦差,常常繞去寺廟外給她買了來。
羊肉涼了羶氣重,不好吃。
李崇潤就把古樓子放在懷裡暖著,找機會偷摸兒地溜進纓徽的小院子裡塞給她。
吃起來還是從前的味道,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纓徽滿腹的心事,只有化作食慾。
她需得盡快把身體養好。
李崇潤不時捏著帕子給她擦嘴,邊擦邊說:“靜安侯來了書信,說他已辭去中書舍人一職,不日將攜家眷離京,直奔幽州而來。”
纓徽瞭然:“他知道我生了孩子,地位穩固,所以就來了。”
往常,李崇潤少不得和她一起揶揄這不靠譜的爹,可今日他神色凝重,幾番偷覷纓徽的神色,欲言又止。
偏纓徽心不在焉,沒有察覺。
“好了。”李崇潤還是決心隱瞞,“你養好身子,從西京到幽州路途遙遙,靜安侯拖家帶口的,怕是要在路上耗費不少時日。一時半會兒的也到不了。”
兩人正秉燭夜話,侍女在隔扇外回稟。
說辛娘子聽說娘子生了孩子,要來探望。
自打辛氏和韋宜雪上回作妖,被護衛圈在了廂房裡,很是安分了幾日。
都督府裡的僕婢經過幾輪清洗篩選,各個的嘴都嚴實,問不出什麼。
也是今日往裡抬謝世淵送的禮,動靜大了些,才叫她們知道。
李崇潤立即道:“不用來。娘子體弱,郎中說了要安歇。等過些時日,娘子身子好了,我再請岳母來看。”
纓徽也不想見,她有要事需謀劃,不想阿孃妹妹吵吵嚷嚷,攪亂了思緒。
李崇潤摟她入懷,“你若是悶了,就讓姨母來陪你說話。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纓徽乖乖蜷在她懷裡,心想:是呀,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