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在李崇潤嘴中聽到他的訊息時,也並未太往心裡去。
纓徽想起那份邸報,問:“殿下來幽州是要做什麼?”
蕭垣料到她有此問,嘆道:“我姑母死得不明不白,那靜安侯又涼薄至斯,連徹查都不願,我只有來探探究竟。”
纓徽道:“但是這裡很危險,不是殿下這種金尊玉貴的人該來的地方。”
“至親的仇都不得報,貪生有何意義?”蕭垣將話說得慢條斯理,但堅韌至極。
纓徽想起自己的決定,覺得實在沒有立場勸說他,便不再贅言。
問:“那殿下徹查過後,可有眉目?”
“我回了案發地檢視,在現場發現了這枚袖箭。”蕭垣將箭放在茶桌上,赤紅的翎羽,箭身上鐫刻暗紋。
纓徽拿起端詳,蕭垣道:“我查過卷宗,這種豹紋是檀侯府的徽記。”
“檀侯?”纓徽不解:“他為何要殺……”
話未說完,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檀侯極有可能是沖著韋家手裡的兵符來的。
他要活的阿兄,接納韋成康的示好,都是為了兵符。
只是不知,檀侯的種種行徑,韋成康到底知不知道。
纓徽沉默片刻,又問:“那殿下預備如何做?”
蕭垣沉吟了一會兒,道:“我要去檀州,會一會這位檀侯。”
纓徽握著茶甌的手微顫,幾滴滾燙茶湯濺到手背。
蕭垣深深看向纓徽:“我有一事相請。”
纓徽道:“殿下請說。”
“三州烽火不休,我從西京來時帶了十幾個護衛,遇上流寇,死的死,散的散。我自幼不善武藝,恐怕獨自去檀州是有去無回。聽聞李都督要去檀州祝壽,不知可否順路捎我一程?”
纓徽為難了。
這是中常侍嚴懷沙點名要的人,雖然國朝日漸衰落,但她不確定,這麼光明正大地將十三殿下帶去檀州,會不會給李崇潤惹麻煩。
她不能隨便答應,便折中:“殿下身份貴重,我不敢隨意做決定,請讓我問過都督再給殿下答複吧。”
蕭垣有些失望,還是頷首:“我在冬來邸舍等你的訊息。”
從茶肆出來,回都督府的路上,纓徽聽到街邊百姓在議論,六郎李崇灃於昨夜回府時遭遇賊寇洗劫,不幸身亡。
纓徽撩起車帷聽得仔細,白蕊在一旁道:“恐怕是都督怕他一去,後方生亂,六郎君藉著身份謀逆,對娘子和女郎不利。”
李崇潤一心只想在他走之前,為纓徽和女兒掃平所有隱患。
他還不知道,纓徽已下定決心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