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確借秋歲宴設計了她一遭,嚴知州是她的人,她會派人來燕京殺我,也的確與此事有關。”
洛長安瞧著她蹙起的眉頭,手下動作更輕了些。
他拿起細布,邊道,“不過,她瞧我不順眼也是尋常事,大概是將新仇舊怨疊在一起算了。”
姜滿下意識側首:“舊怨?”
洛長安及時捏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腦袋推回去。
細布纏繞而上,他移開目光,努力將注意從姜滿微微繃緊的脖頸上移開。
他道:“我與她的舊怨很難算完,最初是因九年前的一個冬日,那時長公主……皇姑姑尚在燕京,我與秦讓下學後出宮去玩,剛巧天降大雪,便一同到她府中暫避。”
“她本好意留我二人避雪,我卻打翻了她的炭盆,燒了她的書案,燒毀了她案上的半數墨寶。”
姜滿微有錯愕。
不管如今或是從前,洛長安在她面前慣來沉穩冷靜,少有失態的模樣,沒想到他幼時也有這樣調皮冒失的時候。
姜滿問:“是古畫?”
洛長安搖頭:“是她自己的畫。”
姜滿眨了眨眼:“既如此,殿下何不請人重新繪制後賠償長公主,同她道歉賠罪,偏生因此結了怨懟?”
“我不要賠償給她。”
洛長安曲指繞過她的脖頸,在細布的末端打了個漂亮的結扣。
一切妥當,他笑了聲,“因為我打翻炭盆,本就是故意的。”
姜滿:“……”
為姜滿包紮好傷口後,洛長安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拂開衣袖。
姜滿瞧見他手臂上纏繞的細布,問:“你要在這兒換藥?”
問罷又覺得實在多餘。
洛長安坦然點頭,熟練地扯開結扣。
染了血細布一圈圈解開,落在託盤一側。
姜滿在旁瞧著,沒有動作。
拎起藥瓶,洛長安的衣袖重新滑落下來。
他沒言語,只伸手朝上攏了攏,目光不轉,也不開口,自顧自地繼續換藥。
姜滿太瞭解他的性子,他故作這般舉動,擺明是等她開口相助。
於是她束手坐視,任他演戲。
往複幾次,眼瞧洛長安手臂上的藥換到天黑也換不完,姜滿看著他佯裝認真的模樣,終於開口:“殿下可要我幫忙?”
洛長安正等著她這句話,從善如流地伸來手臂。
姜滿輕聲嘆息,撩起他的衣袖:“你別這樣緊張,放下些,用不著一直抬著手腕。”
昨夜的刺客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式式皆帶了殺意,留在洛長安身上的傷口同樣不好看,深淺幾道,斑駁在他的手臂上。
姜滿在傷口灑下藥粉,又扯來細布,一圈圈纏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