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道:“他是……我兄長。”
“兄妹三人一同北上,你們家是落魄到了什麼地步?”
女子哼笑一聲,繼續問,“是去投奔誰?”
姜滿面不改色:“燕京城,顧家。”
頸上的力道鬆了鬆,女子仍不算全信,繼續問:“北地的顧將軍?顧家在南方還有什麼親故?你可有信物?”
姜滿趁著她松力的空隙喘了氣,輕咳一聲:“信物在我的衣襟裡,你來翻就是,是我表姐顧嘉沅親手所贈的香囊。”
頸上的手徹底放下了。
衣襟翻動,女子拽出小香囊來瞧了瞧,在香囊一角找到了枚小小的錦紋。
白光閃過,覆眼的布條解下,姜滿眨眨眼,快速適應著眼前的光亮。
景物變得清晰,她忙側首看向阮朝,見她也正望來,只剩手腳還綁著繩索,這才鬆了口氣。
姜滿回轉目光。
她們眼下是在一間破敗的屋子裡。
屋子破舊,牆壁是拿泥巴糊的,屋內沒有桌椅,只有一方用稻草壘起的床,旁側是一扇小窗。
面前的女子仍帶著那半張銅面具,她半蹲在她身前,腰間的玉石綴在她漆黑的衣擺上,成了裝點她一身沉鬱的唯一亮色。
姜滿盯著那串花花綠綠的玉石,微眯了眯眼。
女子把玩著香囊,緩緩思慮著:“顧家與皇家也算沾親帶故,倒是個富貴人家……既然顧小姐看重你,想必顧家會開出個好價錢。”
姜滿故意試探她:“我怎不知顧家還與皇家有什麼關系?姑娘既說顧家與皇家沾親帶故,還敢要顧家的錢?”
女子瞥她一眼,不屑道:“還是個孤陋寡聞的,等你到了燕京城,問問你表姐便知道了。”
姜滿的目光仍落在她腰間那串玉石上,邊奉承她:“家中小門小戶,從未教過我這些,我見姑娘談吐不凡,又清楚燕京城的局勢,姑娘當真是柳鳴村的人麼?”
女子的動作頓了頓,篤定答道:“我自然是柳鳴村的人。”
姜滿道:“是麼,柳鳴村還有這樣稀罕的玉串?”
“商隊什麼好東西沒有……”
女子不打算掩飾劫掠的行徑,說了一半卻又頓住話語,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她的目光落在那串玉石上,陡然警惕:“怎麼?你見過這東西?”
姜滿垂了垂眼,道:“是有些眼熟,不瞞姑娘,我的故鄉在元陵,姑娘這玉串中,有三枚玉石是元陵獨有的望山玉。”
她絕不會認錯那串配色奇怪的玉石,那是……當年父親離家前,她親手串來,掛在他手腕上的玉串。
女子默了一瞬,眼尾微挑,答道:“這串玉石是故人所贈。”
姜滿追問:“姑娘的故人,是元陵人?”
不等女子回答,玉串輕動,有光自門隙透進來,平白晃了人眼。
長時間浸在昏暗裡,姜滿的眼被那光刺痛,側首躲了躲。
一男子推門而入,道:“小姐,審過了”。
女子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