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撥弄了下耳側的玉墜:“西川也好,燕京更好,父皇既已有了與熙國和談休戰的打算,無論他是從哪兒來的,能結識他,對我們有利無害。”
與二層隔開的雅間不同,三層的走廊肅靜,兩側盡是琉璃燈盞,燈盞側堆著鮮妍豔麗的花,幽香盈滿走廊。
廊道幽長,盡頭坐落一扇紅檀所制的房門。
房門側是兩個低垂著頭,帶著面紗的侍女。
姜滿看著那兩個侍女,不知為何,覺得她們的身形有些熟悉。
地上有影子晃動,侍女微微欠身,為二人推開房門。
小廝不敢繼續向前,抬手將魏澄攔在房門外,又側身,請二人入內。
繞過入門處的木屏,房門悄無聲息地關合了。
門內是一方長案,內裡架著扇絹絲長屏,長屏上,以刺繡落成了一幅山水圖。
與今日唱價的那幅贗品是同一幅圖案。
姜滿望著那幅畫,忽覺得腕上緊了緊。
洛長安的指節無意識地收緊,腕間隱隱壓著顫抖。
立在別月樓的匾額下時他也是這樣,姜滿伸出另一隻手來,輕輕覆上他的手背。
那隻手得到安撫一般,放鬆下來,輕輕牽住了她的指。
長案上備了三盞茶水,倒在盞中的茶水滾燙,氤氳出絲絲縷縷的白霧。
姜滿坐在案前,輕點了下杯盞。
茶水換了,不再是西京的金絲茶。
洛長安坐在她身側,目光仍留在那扇絹絲屏風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姜滿側首看著他。
內室的門緩緩開啟了,屏風上透出一線光來。
一道影子從門裡走出來,繞過屏風。
穿著南越人的服飾的男子緩緩走來,施施然落座在對面。
他拿起尚且燙手的茶盞,將仍冒著白氣的茶分遞給二人,道:“鄙人今日有幸,見到如此年輕的兩位貴客,請二位飲這一盞茶。”
洛長安抬指將茶推回去:“你是別月樓的主人?”
男子頓了頓動作。
洛長安又道:“我們花了大價錢走入這扇門,不只是為了喝一盞茶的。”
男子揣摩出他的意圖,道:“貴人是西川人,秦地富庶,普通的奇珍異寶自入不了您的眼。不知您想要些什麼?”
洛長安笑了聲,問他:“今日那幅山水圖,買出了什麼樣的價錢?”
男子道:“珍寶自然賣給有緣人,正如鄙人邀二位前來,也是緣分使然。”
洛長安冷眼瞧他,嗓音也發冷:“是麼?一個贗品,也配談什麼緣分?”
男子面色一滯。
洛長安卻又笑了,好似方才面色冷淡的並不是他一樣:“你緊張什麼,我說那幅山水圖而已。贗品已被人帶走,我們既然有緣,想必給我瞧一瞧它的真跡也不算過分罷?”
男子的面色放鬆了一瞬。
“清微君的畫千金難求,但貴人與我有緣,將山水圖贈給您,我樂意之至。”
男子笑著,自袖間取出秦讓的世子印,擺在案上,“以物易物,我以珍寶相贈,請您應下西川與我們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