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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在。”

“你看,我就在這兒,不會再離開了。”

洛長安聽著她的喚,長久地凝視她的眉眼,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觸碰她。

他觸到她,觸到這一寸真切,夢境便散去了。

南安的地界不廣,不比燕京繁華紛亂,故而只半載,二人便摸清了這裡的情勢。

南臨熙國與南境他國接壤的最後一處地界,緊鄰著南原江,商路雖不及南原通達,卻也算得上富庶,是個叫人想安於一隅的悠閑處。

與南安的大多官員打了照面,積日累月,事務一樁樁清減下來,閑時也多了起來。

秋去冬來,直到深冬,南安才落了場薄雪。

院子裡覆了薄薄一層白,姜滿閑來無事,命人將屋子裡的火爐與茶水都挪到廊下,邊在爐子旁編繩結,邊看著飄蕩在院落裡的細雪。

院落中,阮朝正教小嬋習劍。

只一載餘,當初那個拿木劍還有些生疏的女孩已能挽出漂亮的劍花,雖還不足以與阮朝交手,但起手落勢的一招一式卻已學到阮朝的七八成。

入了冬後,需處置的公文愈發少,洛長安自書房走出,路經後院時,正見姜滿捏著紅線坐在廊下,望著院子裡的一大一小發呆。

他自後繞過去,沒有驚擾專注習劍的兩個姑娘,悄聲走到姜滿的身側,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臉頰。

有些涼。

他解了鬥篷的結扣,挨著她坐下來,將鬥篷同覆在她的肩側,又將她捏在指尖的紅線接在手中。

“在這兒坐許久了?”洛長安問著,將她的手也攏在掌心裡,“還要看一會兒麼?”

“元陵的雪薄,很快就融化了,再看一會兒。”姜滿依偎著他,望著揚起又落下的雪粒,撥弄了下他手中的紅線。

她看著習劍的二人,又道:“小嬋聰明伶俐,我有時瞧著她,便能想到那個孩子……兄長與蘇姐姐的小孩,以後也會是這個模樣麼?”

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孩,才睜眼見到這個世界,便葬送在一場大火裡的孩子。

按照從前的時間走下去,再過半載,便能收到蘇姐姐懷有身孕的信件了。

洛長安握住她的手:“當然,這次的長命鎖我們親手來刻,再親自送到元陵去。”

姜滿靠在他懷裡,點點頭。

不遠處,阮朝收了劍,上前同二人行禮。

小嬋跟著阮朝跑過來,撲到姜滿的膝蓋上。

有姜滿叮囑過無須行禮,小嬋早已習慣,如今已半分不拘於禮數。

她仰著頭看姜滿:“姐姐有在看我練劍麼?我練得好不好?”

姜滿滿口應她:“好,極好,快披上些衣裳,瞧你出了汗,這幾日天冷,冷風一吹,仔細著涼。”

小嬋的眼睛亮晶晶的,沖她撒嬌:“姐姐再誇誇我麼,阮姐姐好嚴厲,都不同我笑一笑。”

“你阮姐姐成日縱著你買糖吃,牙都要給你吃壞了,還算嚴厲?”姜滿點她的鼻尖,“快去,若染了風寒,歲除就沒胃口吃你魏哥哥做的糖糕了。”

來南安後,明正司的事務也輕松下來,魏澄學會了編繩結,動作卻還是很慢,倒是偶然一次瞧過城南的婆婆做糕點,回府後幾經嘗試,如今已能將糖糕做得有模有樣。

聽她這樣說,小嬋眨一眨眼,忙回身,牽住阮朝的手,急匆匆要去披衣裳。

一高一矮的兩個影子在細雪中走遠,洛長安抬手,也點一點姜滿的鼻尖:“你顧及她,也該顧及自己些,入冬時就染了一場風寒,若著了涼,歲除時你也吃不得那些點心,反倒又要喝那些苦藥。”

“這不是有你,南安好久才有一場雪,再陪我看一會兒嘛。”一粒雪飄落在頰側,姜滿鑽進他懷裡,又揚起臉,道,“說來秦王送的酒我們還沒嘗過,幾日後是歲除,是個飲酒的好日子,等宴散後,我們一同嘗嘗?”

“好。”洛長安點頭,又垂首,輕吻她的額頭,“你說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