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太後召你回京探病的懿旨。”
“我也不會去元陵,我要先回燕京去見一見太後娘娘,以及,替你探路。”
洛長安立時捏緊她的手。
他道:“不行。”
姜滿的指骨被他捏得發痛,拍拍他的手背:“這是最好的辦法。”
洛長安松下力氣,卻不松開手。
姜滿猜到他會是這般反應,繼續勸說道:“你分明也清楚的,你我身在南安,非詔不得回京,而你一旦離開,成百上千雙眼睛都會盯在你身上,太輕易便能看穿你我的意圖。屆時他們如過去那樣將罪扣在你我頭上,就能輕而易舉對你我或是姜家動手,我們沒必要冒這樣的險。”
但憑她說什麼,洛長安依舊堅持:“我們不能,難道你就能冒這樣的險麼?”
姜滿試圖再勸:“我會小心,也會時時給你傳信來。眼下我們等不了太久,過些時日我以回元陵探親的名義離開南安,路上悄聲……”
“你不必說了。”洛長安打斷她的話,捏著她的指尖,“我不答應。”
姜滿掙了下手,企圖掙脫他:“比起權欲燻心的謀逆者,人們更願意相信一個清清白白的人。你曾經的路有多難,你想還熙國一個平泰盛世,就勢必要先拔除逆黨取信於民,而那時,你每一步如何走來我都曾看見……”
指尖又緊了緊,繼而猛然一鬆。
洛長安松開她的手,別開目光。
姜滿的嗓音也跟著冷下來:“洛寧!”
洛長安偏過頭去,不再聽她的話。
他們兩個的脾氣是有些相似的,至少在執拗這一點上相差無幾,姜滿知道,這是再談不攏了。
她掐緊指節,幹脆一拂袖,起身離去。
不多時,街巷裡悄聲飄起了一道關於南安王與王妃的流言。
王爺與王妃不和,近日又不知因何在府內大吵一架,王爺忍無可忍,當夜便抱著枕頭與被褥摔門而走,自此連房都不回,一連多日宿在書房。
街巷間曾有過二人感情不睦的傳言,經此一番舊事重提,眾人又議論起了當年二人定下又解除的婚約,直感嘆嘉耦曰妃,怨耦曰仇,造化弄人。
不日後是中秋,王府裡擺了場宴。
姜滿沒什麼心思,換了身形制莊重的衣裳,簡單梳妝後便去赴宴。
走入殿中時,洛長安已坐在主位。
比起她一身素淡,他的行頭倒是華麗許多,一身錦袍,衣襟衣擺皆是滿繡的淺金色絲線,指節上還掛了只小巧的金韘。
是花了心思的。
走上前時,姜滿多看了他一眼,待走到他身邊,又收回目光。
一道視線打在身上,她垂著眼睫朝前行了個禮,目不斜視地落座在他身側。
洛長安沒有言語,只拄著案桌,兀自轉著酒盞。
兩個人挨著坐在一起,誰也沒說話。
宴中,即便有絲竹聲相伴,殿上的氣氛也格外壓抑。
眾人皆看出殿上的二人神色不悅,紛紛低頭用膳飲酒,連低竊相談也無。
沉悶許久,一陣清風自殿門掠入,吹散了宴上的酒香。
一身著南越服飾的女子行至殿中,款款行禮。
姜滿微微眯起眼睫。
一官員自席間起身,也朝上行了個禮:“殿下,臣近日得了個舞姬,今日借節慶鬥膽獻上,為殿下助興。”
一道似有似無的視線自側掠過,姜滿佯裝不知,面色平靜地端起酒盞。
身側傳來一聲輕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