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懂糟糕天氣還空著沒乘客的計程車的含金量啊!!!
於是我沒繼續說下去,拉過潔君就開始往計程車的方向狂奔,沒注意到他本來蒼白的臉色驀然漲紅。而成功搶到了計程車後,我也忘記了剛才自己還沒說完什麼話。
我:“……”
我看向同樣坐在後座上的潔君,他正對著窗外發呆……不,準確的說,是盯著他自己的手發呆。他時而摸摸自己的一隻手,臉上流露出羞赧的神色;時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容又驟然蒼白;還偷偷地看了我幾眼,目光與我碰到時又唰地收了回去,然後過了幾秒又看了過來。
我:“…………”
總之,潔君一個人就完美地演了一出獨角戲。
那我就不用去想剛才我忘記說什麼了……也挺好的。
由於忽然下雪,我和糸師冴約定的地點由室外臨時更改成室內了。
糸師冴還帶著行李箱,一副剛下飛機就匆匆趕過來的模樣,甚至都沒來得及倒時差。我看著他臉上濃重的兩個黑眼圈,默默地在心裡徹底將職業足球這項選擇給剔除了。
……糸師冴都還沒有正式成為職業球員,都已經是這副樣子了,我還不想這麼早就當社畜!!
他在看到潔君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帶人過來,向我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潔君本來是幫我看書包的,”我脫下厚重的羽絨服放在一邊,“但現在場地改到室內了。那就來讓潔君當裁判吧?潔君,可以嗎?”
潔君和我比了個ok。
糸師冴:“……”
糸師冴:“……行。”
關於糸師冴為什麼會來找我一對一,其實我猜到了原因。
果不其然,在我越過他的防守,成功射門之後,聽見糸師冴說:“果然,你應該來我這邊。”
我:“?”
紅發的少年雙手撐著膝蓋,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我。他看起來仍然因為長途跋涉而疲憊,但眼裡卻盛著巨大的野心,使得他那雙眼睛在說話的時候熠熠生輝。他望著我,明確地再重複了一遍:
“你應該到我這邊來。”
這句話再一次在空蕩蕩的室內足球場響起。
但他似乎是顧慮到了什麼,壓低了一點聲音。
我:“……”
我皺了皺眉,完全沒想通理由:“為什麼?”
“你會是最好的前鋒,”糸師冴的每個字都很確定,彷彿他已經預見了未來:“而我以後會是世界第一中場。世界第一前鋒不該呆在這種地方,你在國內踢了這麼久,都沒這種感覺?”
室內足球場外的雪下得越來越大,漸漸的,窗戶上堆滿了雪。
我收回目光。
我當然知道糸師冴說的是實話,如果對一個打算以職業球員為生的人來說,呆在日本國內不是什麼好選擇。“先不說我真的不打算踢職業,”足球聽話地滾回我的腳下,我掃了一眼糸師冴,大腦已經自動地開始分析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就算我打算踢職業,你也不是我的選擇。”
“——為什麼?”我的眼裡只有那顆黑白相間的足球,沒去看糸師冴的表情,但想必也不會有多好看:“你這惡劣的家夥,難道根本看不起任何人?”
他說著說著又極快地否定了:“不,你身邊的那個家夥,根本沒有我強。”
我:“……”
為什麼會扯到潔君身上?
我不明白,自顧自地射門。我知道他已經在事前先調查過了我的資料,和他的弟弟一樣,他們似乎都覺得從那些賽事中可以瞭解我。而瞭解我,就可以分析出我的行動,總結出規律,從而打敗我。
……真是沒意思,千篇一律的做法。對別人倒是可能有用,但對我沒有用。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在那些比賽上我會那麼做,只是因為我覺得我可以做到?或者只是突然來了靈感,再或者只是潔君需要我那麼做?
說到底只是突發奇想罷了。
我懨懨地垂下了眼。
這場一對一消耗的時間有點長,因為不管如何,糸師冴現在屬於我見過的同齡球員裡最強的那一批人,但只會略微影響過程,結局不會有任何變化。糸師冴仍然沒有放棄挖我去俱樂部這件事,我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外面已經是深夜,球場的燈卻亮得宛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