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世一的瞳孔霎時縮緊,耳邊彷彿響起了破碎的聲音——
原本會被凪誠士郎接住的球,在半空中被接住了。工藤泉看著潔世一,語氣溫和:“看來這三年沒白過啊,潔君。”
完全拋棄大腦,憑藉著過去十年搭檔的本能,潔世一的身體先一步行動了。
不好,這樣下去的話,足球會……泉會射門的!他必須憑著直覺判斷出泉是怎麼射門的,然後攔下……
工藤泉的嘴角一彎。
她腳腕在空中變換了個方向:“班長?”
禦影玲王瞬間從紅隊的視野盲區沖了出來,毫不猶豫地用頭接住了工藤泉的傳球,然後眼神一沉,猛地將足球頂入紅隊的球門裡!
哨聲再度響起。
白隊與紅隊,暫時以2:2的分數打平。
工藤泉將重重摔在地上的禦影玲王再次拉了起來,對上不斷喘氣的潔世一。
她終於微微出了一點薄汗,說:“確實進步了,沒有以前在場上那麼好騙了,潔君。”
“……”潔世一控制著自己的目光沒有去看她的手,抿了抿唇:“但是還不夠,我還沒有超越你……我沒能攔住。”
……潔君似乎退回到了自己該呆的位置上,就是看起來很低落,工藤泉想。
跪在地上,像只被別人搶走草料的可憐小羊羔,連眼睛都是水汪汪的,和之前妄圖掌控她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陷在球網裡的足球滾到了工藤泉的腳邊。
她單腳踩著球,居高臨下地看著這樣的潔世一:“誒?這就不行了嗎?”
“三年後的潔君,雖然進步了,但是隻能做到這個程度?”
“……”
潔世一垂下了眼睛。
工藤泉和禦影玲王一起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他還是一言不發。凪誠士郎走了上來,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工藤泉的背影,然後剛要拍潔世一,就看見潔世一抬起了頭,忽然笑了。
他一邊笑,一邊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領:
“我無論如何都要進球。”他說:“我無論如何都要贏。”
等哨聲響了幾次過後,球場上的比分來到了4:3,白隊暫時以一分的優勢領先,由千切豹馬、蜂樂回和工藤泉分別進了一個球。
賽程已經過半,球員們的體力都被消耗了大半,潔世一的雙眼快速地蒐集著場內的資訊。千切應該還能支撐一會兒,但現在再繼續讓千切限制泉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泉壓根就沒有什麼消耗,現在已經完全限制不住了。
而且禦影玲王已經完全陷入了“看到球就要想辦法給工藤泉”的可怕節奏中,就連潔世一和凪誠士郎都完全沒辦法打斷他。
但其實……
不是毫無辦法。
只要突破泉,那麼現在以泉為核心的白隊就會不攻自破……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這可是他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做到的事……
等等,他在說什麼啊?
難道他還在把泉當成隊友嗎?他不是早就明白,泉是他最可怕的對手嗎?為什麼還要質疑自己?
眼淚無聲地從潔世一的眼角淌了下來。
“原來……”
潔世一看著不遠處的少女,捂住了臉,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原來……我還沒有徹底地把她當成敵人……嗎?我還沒有繼續進化?”
千切豹馬:“……”
……你那些專門圍繞她制定的戰術,原來都不叫當敵人嗎?
盡管猶豫了片刻,千切豹馬還是上前,捅了捅潔世一的手肘:“喂,潔,沒事的,我們還有機會,比賽還沒有結束。”
“就是。”
凪誠士郎站到潔世一的面前,冷淡地盯著他:“你現在就要放棄了?”
“誰要放棄啊……我明明是在給你們兩個預告。”潔世一抬起了頭,眼裡漆黑一片,像是一個無窮無盡會將人吞噬的黑洞:“接下來我會拼盡全力,不對,我絕對會突破,你們倆,要跟上我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