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泉轉過身,隨手將碎了的布料扔進垃圾桶裡:“小世你一開始隱藏身份的目的,應該就是怕我知道你想辦法找到我以後,我會生氣,後果你也肯定都想到了,但還是做了。”
潔世一伸手攥住自己的衣服上新增的那道口子,總覺得現在的情況有哪裡怪怪的:“因為我……我當時被你懲罰了。”
“嗯,”工藤泉回過頭,隨手抽起一張紙巾:“我本來以為你會很乖。在我面前一直裝乖裝得很辛苦吧?”
……這話不太對,有風雨俱來的預兆。
潔世一現在有點拿不準工藤泉到底是怎麼想的,看著少女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這邊走過來,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別看現在恢複原本面容的工藤泉像個再精緻不過的洋娃娃,如海藻般的黑色長發鬆鬆垂在背後,身上的草莓色睡衣甜美可愛。但她這具身體裡其實藏著相當可怕的力量,比如能輕而易舉地單手拎起一個成年男子。
……想到工藤泉一般有話直說,有事直做的風格。
潔世一忽然想到一個聽起來很離譜,但對工藤泉來說又很正常對的可能。
很小的時候,對付向日葵幼稚園裡那些不聽話的男生,工藤泉採取的方法很簡單。
——不行就揍一頓。
難不成……泉現在想要用對付別人的手段來對付我嗎?
想到這裡,潔世一的心裡不由得湧上了一陣莫名的委屈。
工藤泉站在潔世一面前,手上那張餐巾紙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仍然躺在她的手心裡。
他們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連呼吸都能夠交纏在一起。潔世一看向她那雙鮮紅色的眼睛,發現她仍然是很平靜。
“但我不會體諒小世有多辛苦的。”她說,“這樣的小世依然要被懲罰。”
……這次的懲罰,會是什麼?
潔世一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
下一秒,潔世一如墜地獄。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工藤泉語氣無比平靜地宣佈:“所以我要撤回之前說的那句話——‘我現在不確定喜不喜歡的那個人是你’,就是這句,我撤回。”
分明是一模一樣的文字,潔世一之前聽到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刺耳。他整個人徹底成了灰色,不斷顫抖著,卻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工藤泉。
工藤泉:“……”
工藤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點莫名的緊張。
可潔世一的大腦將近崩潰,已經完全沒有多餘的能力去分析她的行動。他完全處於本能地向工藤泉渴求更多的觸碰,只停留在手腕的接觸已經不能夠滿足他,手指蠻橫地想擠入工藤泉的指間縫隙,卻被她輕巧地避開了。
不行。
——不能走。
潔世一的腦子裡只剩下這個想法,以及無窮無盡想將她吞下的慾望。
可再下一秒,他什麼想法也沒有了。
因為工藤泉忽然右手一把扯下他的衣領,左手的紙巾蓋住了他的眼睛,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的吻技顯然很不熟練。
與其說是吻,不如用咬來形容更合適。幾乎第一下她就將潔世一的嘴唇給咬出了血,帶著鐵鏽味道的血腥氣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但她卻一點沒有為之遲疑,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狠勁,果斷咬了第二下。
這個不像是吻的吻,彷彿將工藤泉那些恨不得將這個人給吞下肚、卻偏偏又因為各種原因而顧忌的心情,訴說得淋漓盡致。她像是因為潔世一而生氣,又像是為這樣的自己而惱怒不已,所以只能採取別的方法來發洩。
……不管潔世一設想了什麼樣的可能,但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嘴唇上傳來一陣陣刺痛,可潔世一現在卻絲毫沒有心思管這些,更沒空管自己的傷口,因為他清晰地感受到了——
那一點柔軟濡濕的觸感,正是工藤泉的舌尖。
潔世一是適應性的天才,對吧?
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當下的狀況,然後毫不猶豫地向他新的目標發起進攻——
他顫抖地捲住了那一點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