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世一害怕的,從來都不是在球場上遇見怪物級別的對手,他只害怕他沒有機會站在球場上,沒有站在球場上的資格。
踢足球是如此,追逐泉也是如此。
這兩件佔據了他生命絕大部分的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十分相似的。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朝一日絕地重生,進入藍色監獄,也沒想過提出進入少女房間的請求……居然會被她允許。
真的假的?
他不會是在做夢吧?他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再軟磨硬泡一番,也做好了半夜偷偷睡在泉房間門口的準備……結果事情進展得過於順利,導致他制定的78種對策全部沒用了。
“事先說明,我的睡眠質量很好。”
工藤泉抱著雙臂靠在門邊,說:“晚上不會很容易就驚醒,也絕對不會打呼,甚至很少做夢。”
雖然是同住一間,但她看起來好像完全沒有曖昧害羞的自覺,語氣認真得像是在做自我介紹,彷彿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從今天開始,已經是一個成年男性了。
……他是該高興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還是該苦惱呢?
盡管糾結,可看見只有他能看到的少女,潔世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他配合著少女,說:“我也從來不會打呼,睡眠很好。”
工藤泉:“我知道,幼稚園午睡的時候,你一直都睡得最熟,老師都喊不醒你。”
潔世一:“……”
這種出糗的事,就沒必要記得這麼清楚了吧?
“所以我是不會把你從我房間裡趕出去的,”工藤泉聳了聳肩,海藻般的黑色長發垂在她白皙的肩頸上:“你不用害怕。”
潔世一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什麼害怕?”
工藤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剛才在接經紀人電話的時候,你不是很緊張嗎?”
潔世一:“……”
原來還是被她發現了。
但他有點哭笑不得——他根本不是因為害怕被她趕出去,而是因為要和她睡在一個房間緊張又興奮。
盡管工藤泉根本抓錯了重點,但潔世一那顆惶恐不安的心卻忽地安定了下來。
“別人緊張的話,”他輕聲問:“泉也會這樣安慰嗎?”
工藤泉皺眉道:“……這叫安慰?”
她想了幾秒,沒想出來自己剛才哪句話和安慰搭上邊了:“別人如果緊張的話……感覺我不安慰的效果會更好。”
潔世一:“……”
“第一次在大場館表演的時候,我們樂隊的貝斯手緊張得渾身冒汗,我安慰她說大不了就是翻車而已,結果她看起來更不好了……”工藤泉看起來還是很不能理解:“但翻車真的是小事啊?反正不管她出什麼狀況,我基本上都能解決的……”
潔世一:“……”
他十分確定,泉絕對沒說最後一句話。
“所以後面我幹脆就懶得安慰了,因為我發現我不開口比什麼都強,她們會自己說服自己的……”工藤泉嘆了一口氣,說:“可能我只擅長安慰小世吧。”
這話像是一記無形的重錘,潔世一的心髒猛地為之顫了好幾下,他甚至恍惚中聽見了聲音——久日積攢的惶恐在這一刻被這一句話輕松擊碎,而那份安全感佔據了位置,取而代之。
他原本灰暗陰沉的世界在遇見太陽之後,開始重塑。
我要和潔君睡一個房間了。
聽著浴室那邊傳來的嘩嘩水聲,我翻了個身,背對著浴室那邊,蹭了蹭柔軟的枕頭,突然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睡不著,思維發散開來。
明天就是潔君的生日,但這是洛杉磯時間。如果按照日本的時間算,那麼潔君的生日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