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真道君擎著紫色妖刀,紋絲未動。
而墨龍軒梗著脖頸,喉結上已是沁出了血珠,滴落在閃爍著寒芒的刀鋒上。
墨龍軒一番慷慨激昂,少真道君默然不語,林淺淺則是瞪目結舌。
三人就定在那裡,只有微風撫過。
“哈,哈哈!哈哈哈!!!”
許久,許久,少真道君率先醒轉,發聲狂笑。
“你能有什麼辦法?”
少真道君怒極反笑,直笑得前仰後合,直笑得淚流滿面,反唇相譏道。
一開始少真道君的確是被墨龍軒一番驚世之言所深深震動,但她已經不是一個只會做夢的幼稚少女了。
冷靜下來,便會發現,即使墨龍軒再大義凜然,再豪情壯志,也改變不了,豪言不過是些空話。
喊口號往往很容易,真的做起事來,卻總是千難萬難。
不帶血汗的口號,都是空談。
“我當然有辦法。”
墨龍軒見少真道君收了刀,轉身揹負著雙手,看著漫天星河,目光深邃。
他正待開口,直抒胸臆,來一段絕對驚世駭俗的策問,卻是異變突生!
“嗝吱——”
一聲脆響傳出。
墨龍軒的右腿,竟是被少真道君用妖刀刀鞘,生生打斷!
墨龍軒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砰的一聲,頹然半跪在地。
墨龍軒實在無法想象,形勢怎會急轉直下?
少真道君不是應該立馬倒履相迎,將自己奉為上賓,靜聽絕世妙策嗎?
為什麼?為什麼少真道君要如此?
少真道君又哭又笑,癲狂地道:
“你能有什麼辦法?你怎麼能有辦法!
“即便我是天庭的狗,那也是太平犬,看我活得多滋潤!多瀟灑!
“你看啊!你好好看看!我日子過得這麼好!
“我都服了,憑什麼?你一個真仙也敢不服!”
墨龍軒之前罵得太狠,粗暴地將少真道君逼出了舒適區,她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人就是這樣,往往聽不得真話,只喜歡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裡,尋找虛無縹緲的安全感。
“不為亂世人,亦不為太平犬。”墨龍軒一手抱住右腿,一手拭去額頭豆大的汗珠,忍著骨折的劇痛,平靜地說道。
有人曾說,“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然而這句話,簡直狗屁不通!
難道不能在太平盛世裡堂堂正正做個人嗎?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狗?
不做太平盛世的狗奴才,也不做天下大亂的離亂人。
要做,就堂堂正正做人,在最好的時代裡做人。
“這麼說,你還是不服?”
少真道君止住了狂笑,猶如入魔一般,清秀的臉龐上閃動著詭譎的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