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這會兒蹬鼻子上臉的人分明是她。
路時遇抿了會兒唇,似像面無表情的沉思,幾秒後同她說:“時染,,你往裡坐。”
時染下意識問:“你要坐過來嗎?你那兒位置坐著屁股疼嗎?可你不是剛才還催我走麼?”
時染疑惑的同時,心道今年的路男神事兒還挺多,然人卻誠實地往裡挪了一個位置。
路時遇暫且沒計較這丫頭粗鄙的用詞,從容不迫地坐了過去後,一邊貼心地將時染的餐具一樣樣挪到時染跟前,一邊扭頭朝著時染笑了笑,道:“催你離開,是我欠妥當了,我不應該說是風就是雨,所以我繼續賠罪。”
“你今天怎麼……”時染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時染……”路時遇悠悠蹦出兩個字,被點名的小姑娘一副等著他下文的表情,直至他手底下把屬於時染的餐具都挪完,他才刻意磨人似的慢吞著聲音問她:“你是抖嗎?”
路時遇問她的時候眼底染著輕輕淺淺的一層笑,現在昏黃的餐廳燈光下,兩人中間少了那層火鍋漫上的熱霧,路時遇這般自在卻又勾魂的笑容,是真實的存在。
被這樣的男妖精笑容攝去了一魂三魄,時染對於路時遇的話有好幾秒的失神。
直至眼前的男妖精偏側了視線,身上氣息驟降至冰冷不近人情,時染才回神,條件反射地歪了腦袋循路時遇的視線望過去……
下一秒,時染再度被震愕。
原因是,路時遇兩次三番注意的地方都是那一桌。
這樣的念頭剛湧上來,之前因為路時遇吃醋而喜滋滋的時染驀然間感覺到了不爽。
不爽到時染幾乎是在意識到了著這樣極快的不爽後,動作已經飛速地伸出雙手捧住了路時遇的臉,忽略掌心下溫熱細膩的處決,時染使用蠻力將男妖精的臉掰到了自己這邊。
繼而,兩雙眼睛四目相對。
因為傾身的緣故,兩人此刻面對面的距離不足半尺。
路時遇這張清俊的臉哪怕被她擠壓到兩邊略微變形,可鼻樑依然高挺到擁有讓其玩滑梯的弧度,鼻樑線條流暢筆直,鼻翼寬度也恰到好處地讓人喜歡。還有雙往昔勾人的瑞鳳眼,然現卻冰冷得毫無溫度,宛若千尺深的潭底醞釀起一汪詭譎風波……
時染被這樣的目光震懾到。
因為路時遇,從未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
冷冷淡淡隱含壓迫視線的路時遇她不是沒見過,可這般彷彿下一秒她就能被這雙眼睛刺穿心臟的恐懼感,是有史以來頭一回。
以致於時染在觸清這樣的視線後雙手不可聞地一僵。
原本帶著幾分氣鼓鼓的臉頰也停在了那兒,呼吸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情況下是屏住了。
令她覺得眼花的是,下一瞬的路時遇又是一副平素裡雲淡風輕的模樣,黢黑的眼底望了她兩秒,微微挑眉笑了,眼波漾開的依然是那足夠吸引人的笑意:“你……這是幹嘛?”
他表情切換快得彷彿那瞬間閻煞弒神的目光不是他。
是她看錯了……
還是路時遇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盯的那桌人???
“手這麼冷,吃火鍋還一點不生熱,我看你就是吃的太少。”路時遇繼續笑,伸手握住時染的手腕輕輕將其放回了膝蓋上,語氣無奈,聲音是時染從未聽過的溫柔,帶著絲絲縷縷繾綣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