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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師不利

她多麼盼著,那笑聲能戛然而止,卡在薛氏嗓子裡,那麼,事情就有轉機了。

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希望愈加渺茫。

錢氏邁過孟府重新漆得油亮的門檻,低頭看一眼懷裡裹了紅布的刺繡,志得意滿地抿了抿鬢角。

夏府嫁個女兒,薛氏一人折騰得兵荒馬亂。而孟府,闔府上下井然有序,彰顯著當家主母的幹練與往日規矩。

錢氏以前因為安生母親的緣故,與孟夫人有幾面之緣。孟夫人礙於這情面,差人將錢氏帶到了跟前,看座,奉茶,周到中透著疏離。

“聽聞貴府大喜,一來呢,給孟夫人賀喜,二來呢,在商言商,拿了一副精品刺繡過來給夫人過目,看看是否能入了您這書香門第的眼。”

錢氏小心陪著笑臉,坦然表明來意,將手裡的《日暮蒼山遠》繡圖緩緩展開來,遞到孟夫人跟前,留意著她的臉色。

孟夫人只是敷衍地瞥了一眼,還未開口婉拒,便覺一陣驚豔。

“好生悠遠高雅的意境,用來做個桌屏倒是好的,我家經綸便是喜好這種超脫世俗的影像。”

錢氏將繡圖離孟夫人更近一點:“尤其是這繡工與針法,孟夫人您也是個中行家,給指點一二。”

孟夫人興味盎然,凝神細看,頓時滿腹狐疑。這繡圖如何同夏家回禮的那兩幅錦屏刺繡手法一模一樣?

她眸光閃爍,直起腰背,端起手邊茶盞,淺酌一口,淡然道:“不錯。”

錢氏見她並不上鉤,心裡暗罵一聲“狡猾”,自顧開口道:“不瞞您說,這繡圖正是出自我那心靈手巧的外甥女夏安然之手。”

孟夫人端著茶盞的手一僵,不動聲色地挑眉“喔”了一聲。

錢氏一直在自己唱獨角戲,有些尷尬,她察言觀色,惋惜地咂摸咂摸嘴,輕嘆一聲挑明瞭道:“若非是她親生孃親去得早,那繼母偏心,讓自己親生的女兒頂替了她的名頭與貴府議親,咱們還是最親的親家呢。”

孟夫人一聲冷笑,板了臉,將手裡的茶盞“啪”的一聲墩放在手邊的案几之上,清亮的茶湯濺出來,仍舊冒著嫋嫋熱氣。

“秦家媳婦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夏家姑娘我是親自相看過的,冰雪聰慧,相貌端方,這才結下秦晉之好。何來的偷樑換柱之說?”

“當初這婚事可明明是我家姑奶奶為夏府大小姐安然定下的,庚帖之上生辰八字清清楚楚,夏紫蕪今年不過剛及笄,乃是外室所出。”

孟夫人猛然站起身來:“我孟家秉正浩然,重信念舊,認了這樁親事,聘的也是夏家女兒不錯,夏家願意將哪個女兒許配給小兒,那是人家的事情。你這亂嚼舌根的話若是傳揚出去,引起流言蜚語,豈不壞了我們孟家忠信傳家的孔孟祖訓?”

孟夫人一頓搶白,錢氏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敢情這孟氏狡猾,對於夏家偷龍轉鳳之事,那是心照不宣。

細思之下,夏家背後還有個有出息的長房大爺,娶個受寵的夏紫蕪日後自然好走動。自己今日這是不開眼上趕著被打臉來了。

她心裡不忿,仍舊不肯死心:“娶妻娶賢,夫人可知道那三姑娘平素為人秉性?她心腸歹毒,囂張跋扈……”

“哼,就衝著那夏安然今日竟然恬不知恥地自請媒人登門說親,可知平素裡也是不受管教,桀驁不馴的。”孟夫人冷冷地打斷錢氏的話,一頓挖苦揶揄,直接下了逐客令:“婚事將近,尚有許多瑣事忙碌,慢走不送!”

錢氏完全下不來臺面,無地自容,也是一聲冷哼,一擰身子出了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