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言讓紫雲去找姬二孃家的哥哥姬掌櫃找了幾個人買了一副棺材抬了過來,將香兒埋在了西邊的山上。
小黑娃跪在新墳上,規規矩矩地磕了幾個頭。
杜恆言帶著小黑娃回府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明月閣的女使一見小娘子回來,忙道:「主子,你可算回來了,婉小娘子,等了你一個時辰了!」
杜恆言眉頭微蹙,彎下身子摸了摸小黑娃的臉,道:「你先跟著紫雲去洗個熱水澡,一會阿姐來找你!」
門裡的杜婉詞聽到動靜,邁著優雅的碎步走了出來,溫聲道:「阿言,你整日裡往外頭跑,阿婆知道怕是會不高興的。」
杜恆言見她明顯來者不善,沒有接話,自顧自地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今個紫依泡的是小蘭花,這茶還是去年她帶著她們幾個去書院後頭的萬仙山上採的,杜恆言喝了兩口,身子稍微熱乎了一點,才問道:「婉婉平日裡等閑不進明月閣,今個是何事?」
杜婉詞原本還想和她客套一下,見杜恆言這般,笑道:「也沒什事,就是前日裡,孫家掌櫃的那事,交給我和憲哥哥便成,阿言莫要插手!」
杜恆言正喝著茶,見她忽然手中扭起了帕子,整個人微微的有些忸怩,奇道:「婉婉這話說的,我一個小娘子,怎管得了孫家茶樓的事!」
杜婉詞收了帕子,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杜恆言:「既是你說的,你心中明白便好!」
說著,帶著兩個女使走了。
紫依見人出了門,才問道:「主子,婉小娘子這是怎麼了,等了你一個多時辰,就說這麼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杜恆言笑道:「不用管她!」大約少女懷春,整個人類此時都是她的假想敵。
廬州明月鎮上。
林承彥正在屋內收拾著明個去京城的東西,林老相公拄著柺杖進來道:「慕俞,此次去京城,你若不想回本家住,讓林二給你在京城裡頭另尋一處二進的小宅院!」
林承彥點頭:「慕俞聽阿翁的!」京城裡的林府一直由二叔一家住著,這麼些年,怕是已成了二叔的家了,他這個長房嫡子若回去,怕也成了寄人籬下,倒不如擇府另居。
林老相公摸了摸胡須,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孫兒,笑道:「阿言那邊,你也等安定下來後,再去拜訪,帖子寄給杜家二老!」
林承彥面上微紅,「孫兒明白!」
林老相公望著才十三歲的長孫,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腦袋,終是道:「這一次去國子監,定心沉澱幾年,莫要意氣用事!」見孫兒應下,輕嘆了一聲,拄著柺杖又走了。
林承彥望著阿翁的背影,眼中酸澀,他漸漸長大,阿翁卻老了。
忽地靜悄悄的庭院中傳來吟唱聲:「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林承彥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著整理書篋,阿言這些年與他來往的書信,想一想還是放在了家中。
忽地門上又有人叩了幾聲,花嬸子喚道:「小衙內,老奴給言小娘子做了一雙繡鞋,託小衙內幫老奴捎給小娘子!」
林承彥接過來一看,一朵芙蓉花在鞋面上開的正豔,笑道:「花嬸子,這鞋阿言肯定喜歡!」
花嬸子淡笑著,見著小衙內捧著鞋仔細觀摩,斂了神色,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小衙內,有一事,老奴記不太清楚,想問下小衙內。」
林承彥抬了眸子,笑道:「嬸子,你盡管說便是!」
花嬸子問道:「小衙內知不知道言小娘子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