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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肅王爺望著太子笑吟吟的一雙眼睛,心上竟有些發寒。

杜呈硯出來的訊息送到烏桕巷子的時候, 杜太初和元氏剛經了趙萱兒如此決絕的打擊,再不想兒子竟然這時候便能出來,一時都喜極而泣。

杜恆言心裡也有些震動, 可是, 此前杜婉詞被封為太子妃,她便知道, 無論如何,她爹爹是要放出來參加太子娶親大典的。

元氏一邊抹著淚, 一邊哭道:「老頭子, 這一回呈硯出來, 無論如何,他得休了趙萱兒,他若是還顧及著他那一套, 這個兒子,我也不想認了!」

元氏越說越悲從中來,就在昨日,那許多人來搶言兒的時候, 她真是恨不得自己一頭撞死,好讓天底下人都瞧瞧,她杜家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禍害。

杜太初想到一月前, 呈硯像是知道自己要出事一般,不僅將阿言的身世告之他們,還託他看好婉詞,可是眼下又是婉詞嫁入東宮, 才得以讓呈硯出牢獄,心情不由十分複雜。

他昨日去李禦丞府上,請他在禦前將趙萱兒的所作所為示於陛下知曉,實在是因著對這個兒息深惡痛絕。

可是,他卻也讓天下人知曉了太子妃娘娘有一個品德虧損的娘親。

「阿言,阿言!」林承彥忽地在門外拍起了門。

杜恆言忙起身去開門,一邊拉著門栓,一邊道:「慕俞,你今個怎地沒去國子監?」卻不妨承彥身後站著一位老者,年逾六旬,面頰的顴骨高高地凸起,可是精神矍鑠。一雙眼睛慈和地看著她。

只見眼前的小娘子著了一身白襦紫裙,發上只一根銀簪子束著,與平民小戶家的小娘子無異,一雙杏眼十分清亮有神,林詢不由心下暗嘆:果然是三歲看大,恆言經歷了這些變故,竟還如明月鎮上那個樂天、堅強的女孩兒一般。

恆言在怔了一瞬後,立即想起來,這是林老相公,忙嗔了慕俞一句:「林阿翁今日到,你竟也不說一聲。」又對著裡屋喊道:「阿翁,阿翁,林阿翁到了!」

裡頭杜太初大喜喊了一句:「哎呦!」

眾人都快步出來迎接,杜太初見真的是林詢,布滿褶皺的臉上老淚縱橫,上前握著林老相公瘦骨嶙峋的手道:「老哥啊,我險些等不到你來了!」

林老相公回握了杜太初的手,笑道:「你這老家夥若不等我,我可不饒你的!」

待林老相公坐定,杜恆言親自給林老相公捧了茶,笑道:「我們搬到這兒來,一切從簡,這茶還是前些日子慕俞送來的,您嘗一嘗您自家的茶!」

林老相公品了兩口,翻著茶碗笑道:「當年離開京城,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還會回來,這碧螺春,京中的水沖出來的味兒,似乎與廬州大不一樣。」

杜太初道:「茶是一樣的茶,不過喝茶人的心境不同罷了,你在廬州過得是閑雲野鶴的日子,陶詩中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也不過如此,你這腳一旦邁入京城的地面兒,想閑適卻是不能夠的了,此番說起來,是老弟我連累老兄你跑這一趟。」

林老相公晃了晃茶碗道:「這一趟倒真是你老弟連累我來的,你教養了這麼一個好孫女,我怎能不來?」

說著,卻是指了一下杜恆言。

杜恆言面上一囧,上前斂裙屈膝道:「林阿翁謬贊!」又對著自家阿翁道:「阿翁,言兒下去幫二孃備飯食。」

杜太初看著恆言出去,嘆道:「這一個是好,還有一個,也不知是福是禍。」

說的卻是杜婉詞了。

林老相公撫須嘆道:「老弟,實話與你說一句,你杜家註定要出一個太子妃。」

杜太初倒是不明白這中間的意思,面上顯出疑惑來:「老兄,此處除了你我,便就慕俞,你何不與我明說了?」

林老相公放了茶碗,斂了神色,鄭重地道:「老弟,此事暫且說不得,免得你我受了牽連,呈硯一出來,你且寬心便是,日後,你杜家不會再有厄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