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依輕聲道:「她要求拿一盆清水來淨面。」
杜恆言點頭,紫依便端了汙水下去,守在了門外。
屋內的詩詩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求林夫人救命!」
杜恆言看著她,一顆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眼中瞬間閃過戾氣,那些人真的查出來了!
寒聲道:「你既然敢求到我這裡來,便知道,那些人也會追來。」她這裡又如何留得下她。
「林夫人,奴,奴知曉了安平侯府的隱秘,特來報信!求夫人救命!」杜恆言心口一鬆,安平侯府?白家?難道不是牡丹的事?
待詩詩磕磕絆絆地說完,杜恆言才明白,原來詩詩說的確實不是牡丹的事兒,前些日子白問光被強人暗襲打得腿骨斷裂,白家求了官家,請遍了太醫局的所有太醫過去診治,沒有一人有法子,白家人漸漸開始死心,但是為了安慰脾氣日益暴躁的白問光,三天兩日裡便換一個新鮮的唱曲兒的女伎人回去陪著,白問光看中了詩詩,便將她留在了身邊。
但是也是動輒打罵,生氣的時候,熱水熱湯,插畫的瓶子,鎮紙,但凡是他手頭可以夠到的,都往詩詩等女伎人身上招呼,姐妹們夜裡抱著頭痛哭不止,但是,又尋不到合適的時機逃跑。
直到詩詩一日伺候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白問光一邊扔著湯碗,一邊罵「趙元益怎麼還不死!」
後來她便更加用心地伺候白問光,他暴戾的時候仍著他打罵,也不躲閃,甚至膝行求他息怒,終於獲得了白問光的垂憐,問她為何如此,她只說當年在樊樓見過公子,一直暗念於心。
後來白問光便讓她貼身伺候,她留了心眼,一直留意白問光和侯府眾人的交談,有一天跟著去太子府裡伺候白側妃的女使回來,說白側妃說她喜歡的簪子丟了,讓白家再送一支一樣的簪子給她,那一夜白問光滿臉紅光,拉著她的手說:「他快要報仇了!」
詩詩隱約猜測,怕是安平侯府要報複太子,是以趕緊扮作倒夜香的僕婦,偷偷逃了出來。
事關緊急,杜恆言立即便派人去將慕俞喊了回來,與慕俞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便讓慕俞去一趟東宮。
慕俞一聽便皺了眉,囑咐恆言將人看好,立即翻身上馬,朝東宮去。
杜恆言見慕俞走了,才回來見詩詩,見詩詩枯坐在小杌子上,渾身不住地哆嗦,五月的天,她卻好像墜在冰窖中一般。
杜恆言這時候才發現她手腕上沒有恢複的傷疤,讓紫依去尋了藥膏來,對詩詩道:「我只是一個秀才的夫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你,等殿下回話吧!不過你安心,你今日來找我之事,除了我夫婦二人,便只有太子殿下知道。」
詩詩額上的冷汗稍微緩了一會,以頭磕地,白淨的額頭立即便撲起了一點灰,看起來是真磕的,感激道:「謝謝林夫人!」
直到這時候,杜恆言才有心問一句:「你為何會來告訴我?你可以去府衙的。」
詩詩抬了頭,明眸裡含了笑意,「奴婢相信夫人!」她見過林夫人兩次,她看她的眼裡,有過好奇,有過驚訝,卻從來沒有鄙視。
另外,詩詩不敢說的是,杜恆言長的像昔日有恩於她的牡丹,當初她說牡丹的時候,杜恆言眼裡的神色,分明是識得的,可是杜恆言卻並沒有將她滅口。
這一點,詩詩卻不敢說。她知道,林夫人頗為忌憚從她口中提出牡丹之事。
不過一個時辰,慕俞便回來了,陪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隨同的,還有張憲和太子頗為看重的幕僚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