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依用袖子抹了淚,紅腫的眼睛看得阿寶都心疼,忙過去給她吹吹,紫依斷了抽噎,面容堅定地道:「主子,奴婢不嫁人,奴婢願意一輩子伺候在主子跟前!」
杜恆言無奈道:「紫依,你知道我素來最信任你,可是你要是也跟著我走了,阿寶怎麼辦?阿寶這邊還要靠你給我遞訊息呢!」
「哇」地一聲,小阿寶嘴裡含著半顆糖葫蘆,開始放聲大哭,眼淚說來就來,涕泗橫流,杜恆言頭皮已經開始發麻,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阿寶,你太小了,阿姐不能帶走你啊!」
「阿姐,你也不要我!」小阿寶說著便沖出了廂房,杜恆言一急,忙站了起來,眼看著院子中慕俞從外頭回來,把阿寶提溜了進來,好笑地問恆言:「阿寶這又是怎麼了?」
杜恆言攤手道:「一個兩個都不願意留在京城,都想跟著我們往那蠻荒地界去!」
慕俞一早知道不帶阿寶的,可是看著紫依也在抹淚,皺眉道:「紫依你也不帶嗎?」
紫依聽到姑爺給她求情,紅腫的眼裡亮了一點光,乞求地看著主子,懇聲道:「主子,奴婢生是你的人,奴婢誰也不跟啊!」
杜恆言正煩心,忽然心下一頓,有了主意,彎腰扭了紫依 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道:「我讓你留在京城,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嗎?除了阿寶,還有墨林讓你看著呢!眼下南北涮鍋店就要在東華街面上開分店了,墨林以前又不是我跟前伺候的,沒有一個我身邊的人在,我在蜀地,又如何放心的下呢?」
紫依心上一寒,「主子,您是說,他可能會背叛您?」
杜恆言淡笑不語。
紫依卻好像從主子的神態中,明白主子未盡的話語,「奴婢定當幫您看好墨林和南北涮鍋店!」
阿寶看著紫依認命了,心中更慌,一雙小腿在半空中踢騰得更加用力,「我要跟著阿姐,阿姐你不守諾言,你說好會照顧阿寶的!嗚嗚——」
杜恆言在紫依身上尋到了方法,便準備在阿寶身上如法炮製,稍微思索了一下,面上有些為難地道:「原本,我和慕俞這次去蜀地,怕是會有危險,想讓阿寶幫我在京中做些事兒的,關鍵的時候,我和慕俞的命還等著阿寶救呢!」
在阿寶瞬間斷了的抽噎聲中,杜恆言話鋒一轉,嘆息道:「可是阿寶這般不願意,那便算了吧,你後兒和我們一起走吧!」
小阿寶呆了一下,「阿姐……」
慕俞看著阿言不過瞬息,便安撫好了紫依和阿寶,坐在一旁端起了茶喝,今個泡的是忍冬花茶,前些日子他便見紫依在院子裡頭曬著新摘的忍冬花,六月的天,心裡竟也覺得十分的涼爽。
聽著阿言十分有耐心地忽悠著阿寶,要怎樣做才能救他和恆言,阿寶蹙著小眉頭,十分認真,不時點著小腦袋,儼然真的將此事視為她二人性命攸關的大事。
慕俞卻並不覺得好笑,他這趟去蜀地,既是避肅王府的風頭,也是要替父報仇,或許,有一天真的便入了那般生死攸關之際吧。阿言也知道這些,所以,才堅決不會帶阿寶去,而紫依,是她要留下一個信任的人,照看阿寶和杜家的阿翁阿婆。
慕俞見阿寶平息了下來,想起今日樊樓中的事,問恆言:「阿言,我今日見巍山似乎十分中意詩詩,倒想起來,詩詩你準備怎麼安排?」
杜恆言聽到陳巍山,不由臉上便帶了笑,「哦,陳公子素來流連花叢中,竟對我們詩詩一往情深不成?」
林承彥想到陳巍山往日裡不成調的模樣,點頭笑道:「嗯,今日以為詩詩還在白家受苦,一個人喝了好一會兒悶酒,我說詩詩去了徽州老家,他竟說了句,活著就好。」
杜恆言聽到這裡,面上也不由動容,陳巍山是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世間事的公子哥兒,她一直以為他是沒心的,可他對詩詩,倒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心,沉默了一會道:「我準備帶著詩詩入蜀。」
正在喝茶的林承彥,一口茶險些嗆住,「阿言,你說真的?」
「嗯,詩詩留在京中有諸多不便,我們到了蜀地,身邊也要用人,倒不如讓她跟著我們。」詩詩的存在,對楊淑儀一直是個隱患,眼下還沒有人挖掘出來其中的聯系,可是,若是有人尋著了一點蛛絲馬跡,對將要留在楊淑儀身邊的阿寶,定然極為不利。
她上次入宮,已經當著楊淑儀和彤玉公主的面提起家中有一姨母之女,和她容顏也頗為相似,彤玉公主當即便想將人接到宮中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