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南這會兒本來就說不出什麼話來，再隔著個氧氣罩，好不容易發出的幾個音，都被氧氣罩所隔絕，再傳到喬漾的耳朵裡，幾乎已經沒了聲響。

喬正南似乎也是意識到問題所在，才一直看向氧氣機攖。

喬漾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自己又實在不敢隨便亂動，只能按了床頭的緊急按鈕，喊了醫生過來。

因為是重症監護室，沒幾分鐘醫生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病人剛才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嗎？”

喬正南眼皮輕

顫了幾下，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喬漾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裡，怎麼都呼不出來償。

醫生看了眼心電監護儀，各種雜亂的線條升升落落，極不平穩。

他連忙俯下

身，在喬正南身上輕拍幾下，“不能激動。”

等喬正南的心率好不容易恢復正常，醫生這才抬頭看向喬漾。

“我爸應該是想把氧氣罩拿下來......”

喬漾的嗓子眼裡發苦，鼻間充斥著消毒水和各種藥物混合在一起的氣味，她一陣反胃，拿手輕遮在嘴邊，“但是我沒敢亂動。”

醫生也沒出聲，轉頭盯著那堆儀器看了幾眼，這才沉聲開口：“只能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在外面等著，有問題隨時叫我。”

他手法專業熟稔，很快就把氧氣罩從喬正南臉上輕鬆挪下來，臨出門之前還朝著喬漾叮囑了句：“抓緊時間。”

喬漾扭頭朝那邊看了一眼，病房門已經被他給關上。

房間裡的光線不暗，但是也說不上強，喬漾處在這樣的氛圍當中，突然就想起來電視劇裡那些手術室的畫面。

醫院裡太多的生死離別，這些喬漾經歷的太少，她心裡突的一沉，醫生剛才的話還在耳邊迴盪，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浪費，晃了下頭朝著病床又走了幾步。

喬正重重地喘了幾口氣，顫巍巍地抬起手拉著喬漾坐下來。

“漾漾，我活了大半輩子，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你......因為你

媽冷落你這麼長時間......”

喬正南渾濁的眼底似乎有淚意湧現，才說了幾句話就喘地不行。

喬漾連忙在他胸口輕撫幾下，好半晌，等他才順過氣來才又開口：“我估計也沒有幾天的時日了......”

“爸......”喬漾還是沒忍住打斷他，喬正南的話分明像是一片鋒利無比的刀，毫不留情地將喬漾心裡還緊繃著的弦給割斷。

“聽我說，漾漾，我前幾天給你挑了幾個結婚的物件......雖然家業不大，但是人都努力上進，家世也清清白白的......你明天，就去看看吧。”

喬漾的手搭在床

上，指尖下面白色的床單被她擰的皺巴巴的一團。

她這兩年來受過太多的非議，對於喬正南，鬱悶和怨懟都曾有過。

可是直到現在，她似乎才明白了他長期以來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