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漾胸口憋得慌,直覺得一口氣吸進去就再也呼不出來一般。
她輕聲應了一句,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男人身上還帶了些溼氣,連平日裡的煙味都沒了,異常地好聞。
喬漾兩條胳膊繞在他背後,收的緊緊的,直到感覺到腰間搭了一雙手才繼續開口:“我其實很少過生日的......償”
傅遲寒直覺她要說出點別的來,剛要開口,喬漾就接著說:“我媽就是在這天走的,所以家裡很少會給我過生日,除了成年那天是個意外。”
確實是個意外,從那天開始,所有的事情都在一點點地偏離軌道。
喬漾把聲音壓低了些,“我今天去看我媽了......”
傅遲寒下巴輕點在喬漾的發頂,伸手把她還有些溼的頭髮從浴巾裡挑出來,然後才淡聲問了句:“難產?”
喬漾頓了幾秒,一口熱氣卡在了喉間,好不容易才呼了出來。
“不是......”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雙手走往緊裡一收,幾乎和傅遲寒貼在了一起,“不是難產,我媽她......根本就沒想從手術室裡出來,她就是想我爸和慧姨對她有愧疚,然後把那些歉意全都彌補在我媽身上......”
傅遲寒的眼底沒什麼情緒,平視著剛好落在對面的牆壁上,上面搖曳著幾道樹影。
隔了好幾秒,他才開口:“所以你才怕雷雨天?”
“我不怕打雷......只是怕今天打雷......”
喬漾的嗓子有些發熱,開始還沒在意,這會兒倒是覺得有些像被風吹的受了寒。
話說著說著聲音就又低又啞,她輕咳了幾聲把嗓音清下,才繼續道:“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年的這時候要下雨......”
傅遲寒垂眸看眼,喬漾的腦袋全埋在他胸口,連臉都看不見,只能看見她在黑夜裡越發白皙的耳垂。
“那你以前都是抱著誰的?”
喬漾其實也沒有多傷心,只是心口裡隱隱傳來的鈍痛總在提醒著她。
她輕哼一聲,甕聲甕氣地回了一句:“小的時候是抱著我爸,長大了......”
喬漾特地停頓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她安靜下來的樣子太過於乖巧,兩條細長的腿微微彎曲著,本來高挑的身材此刻倒是顯得嬌小了一些。
傅遲寒的指尖輕抬,然後一下一下在喬漾的腰跡輕點,把她的話給接了下去:“長大了,就是陸霆彥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湊在喬漾的耳邊,呼吸間的熱氣順著喬漾的耳蝸鑽進去,癢癢麻麻的。
喬漾躲了躲,實話實說:“抱過一次......”
她不太擅長扯謊,實在迫不得已的時候也都是換個話題岔過去,所以基本是她嘴裡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可信的。
傅遲寒也在這大多數之內。
她這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覺,就是那天被陸霆彥抱在懷裡,聲線溫柔地一句一句地哄著她。
陸霆彥本來就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可是越是這樣,這種反差就更容易浸入人心。
只是時過境遷之後,他懷裡的再也不可能是她。
喬漾輕呼了口氣,溫溫涼涼的。
久久也沒人說話。
喬漾的手本來在男人背後握在一起,但是時間長了就有些不舒服,她把被壓在下面的那條胳膊縮了回來,動了幾下忽然抬頭看向傅遲寒。
男人正也低頭看著她,即使在一片黑暗裡,他眼底的光依舊亮的如夏夜的星辰。
喬漾不自覺的抬手,輕覆在他的眼睛上,然後順著他的鼻子和薄唇一直往下移,把他的臉型輪廓細細地描繪了一遍。
黑暗中,喬漾似乎看見傅遲寒勾了下唇角,一雙眼睛裡笑意越發地明顯。
喬漾卻覺得那笑有些冷,果然下一秒,就聽傅遲寒開口:“你這是把我當成別人了?”
她還沒回答,那隻手就被傅遲寒給拉了下來,他的聲音涼涼地,“老實點。”
“......”
喬漾還真沒打算做出什麼不老實的動作來,剛才那些已經被她歸結成女孩子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