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他正坐在她的身上,那倨傲之態與甲板上所見的溫和淺影判若兩人。朝華眨了眨眼,又道:“你的體溫太高了,令我情不自禁想要貼上來。”
這兩句騷話說來毫不費勁,朝華臉不紅氣不喘,倒把伊驍擾得有些氣息不平。
“還有呢?”
“你……你方才直直看著我的時候,我只覺自己的心像是要飛了起來,滿心都是歡喜。我既想……你,也想被你……”
這後半句的意思實在太過昭然若揭,他若再聽不出來那也太慫了些。
“還說不是做這營生的。若說勾人,天底下怕沒人比你更能令本王……興致勃勃。”
朝華的唇角牽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倘若你嘴放乾淨些,本座說不定還能賞你一夜春風。但這一言不合便將自己往嫖客身上套的脾性,實在令人見之生厭。
她的笑意漸濃,眉眼微微眯了起來,伊驍心頭一緊,又聽她道:“……要不,算了吧。”
“什麼算了?”
“……我說不下去了。”
伊驍冷笑一聲,抓住了她的脖子,捉了一手的溫香軟玉。伊驍不想浪費這一方人間至美,他板過她的臉,俯身朝她的肩頭咬了下去。
“滾。”她道。
伊驍聞言,訝然瞪著她,朝華的掌間旋即幻出一道冷光。她曲起手臂,假意摟著他的脖子,一枚銀針被她送入了伊驍的後腦勺中。
朝華翻爬起身,板過了伊驍的俊臉左瞧右瞧,邊看邊嘖嘖有聲,悵然長嘆。就這樣一張皮相,她究竟為何竟將他錯認成了臨衍?
眉目微微上挑,鼻樑俊秀,嘴唇輕抿著,唇上血色未退,乍一看還頗有幾分秀色可餐。朝華搖了搖頭,與其說對這人失望透頂,不如說對自己失望透頂。
古人云色令智昏,這人的色也不見得有多少絕色,她當真是老眼昏花,腦子被驢踢了。就這種貨色怎地竟能入得了她的眼?
朝華心下惴惴,心懷罪孽,一路摸到伊驍的腰間,順勢將那塊盎然古玉拽了下來。
——這人居然還……她死揉著腦門,越發感覺罪孽深重。
朝華幻了個一模一樣的玉後又將他的玉佩掛了回去。若放在平時,她翻臉不認人,說不定能將這人的腰間二兩肉給削下來。
但她一念自己先撩在先,方才二人一派胡言亂語,若說荒唐,自己也得擔負一半的責任。
朝華長嘆一聲,默唸了數句罪過後又板過伊驍的臉上下打量了一番。
——算了,君子行事有方,一場輕薄而已,還不至於把他腿打折。她指尖微曲,一束白光順著她的手指流到了伊驍的眉心。
朝華心滿意足溜出房門,臨走至樓梯,越想越發懊惱而愧不可當。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了數聲“你怕不是睜眼瞎有病”,這才做賊似地偷溜到了那充滿魚腥臭味的第三層船艙之中。
原來魚腥之臭也並非如想象中那般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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