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舟前腳剛跌入了崑崙虛的漫天大雪之中,不料臨衍緊隨而至,也落到了他的不遠處。
同二人一同掉下來的還有一隻被惹毛了的乘黃。
陸輕舟本已做好魚死網破之打算,不料臨衍早知其心意,巴巴跟了來。如此一來,二人便只得在凌霄閣的廢墟上一路狂奔。
“你跟來做什麼!”
陸輕舟邊跑邊吼,長風雪沫撲面而來,頃刻便將他的吼聲捲到了不知名的遠處。臨衍在他身邊後不遠處不要命地跑,邊跑一邊心道,您老舍身取義,甚是英勇,怎的也沒問問我的意見?
斷了尾的乘黃在他二人身後不要命地追。
日晷中空間甚廣,幾乎將昔年的西崑崙一整個山頭都印刻了進來。慕容凡與宗晅的幻影在殿前廣場山,此外廣場上還有一個大坑,那是昔年慕容凡豢養乘黃之所。
陸輕舟早對這方幻境瞭然於心,他閃轉騰挪將二人引往大殿後丹房之所,那裡有一方冰封的斷崖,崖下是一面冰封的湖。
他曾同薛湛在那湖中鑿冰撈過魚。凌霄閣起自前朝末年,它雄踞西崑崙墟數十年,其盛名扶搖直上的時候臨衍還未出生。
四野皆是斷壁殘垣與大火後所剩無幾的樓臺高閣,臨衍雖從未到過西崑崙,此時看這四方端正如棋盤一樣的佈局也不難想象這仙門第一宗門之鼎盛。
主殿側後方是藏經閣,再往後便是登臨樓,傳聞此為凌霄閣第一高樓,取了登臨摘星之意,狂傲得很。
幻境裡的登臨樓早被一把大火燃盡了,頹然剩了個空架子。臨衍一邊躲過樓上掉下來的碎瓦殘片,一面還得時刻小心著那乘黃的銷骨之焰,左突右進,苦不堪言。
他忍無可忍大聲道:“我們還不如打回去!”
“打個屁,你的劍呢!”
陸輕舟一語點醒夢中人。原來他方才一頭撞入水鏡,生怕北訣又被群狼圍了,於是將滄海暫且留給了他。
如此一來,他倒成了個身無一物的不中用之人,臨衍聞言俯下身,從靴子後頭又抽出了一把匕首。此物雖不似滄海那般吹毛斷髮,好歹劍光流銀,姑且夠用。
陸輕舟目瞪口呆,實不知該嘆一聲後生可畏或是怒罵兩句奇技淫巧。
雕樑畫棟裹著勁風與烈火層層塌了下來,臨衍將縛仙索往頭頂一枚樹枝上一拋,而後抓著那細絨絨的繩子,腳底生風,凌空一跳,直避過了當頭砸下來的大半片瓦當。
他半蹲在雪地裡歇息不得片刻,忽聽得身後風聲忽至,原來那乘黃緊咬二人不放,不惜將木樓架子撞開一個豁口亦要將二人生吞入腹。
自入水後幾經激戰,二人便修為再甚,此時也累得見了底。倘若不能趕在氣力耗盡之前將乘黃誅殺,恐怕待它衝破日晷結界,日晷裡外將無一倖免。
眼見那魚死網破的餿主意落空,陸輕舟咬著牙,拉著臨衍便朝東側跑。好在凌霄閣姑且也算他的老巢,二人仗著對地勢之熟,左突右進,一時又將那怒火沖天的乘黃甩開了些許距離。
再這般跑下去實在不是辦法。陸輕舟緊咬著牙,靈光一閃,道:“我們去引丹爐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