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君昔在斷潮涯之時曾與宗晅有過幾面之緣。那時山石道人還沒死,他尚未在眾仙家面前露臉,但其劍術之清絕,之孤冷,才一出山便連斬宗晅身邊瀟湘無歸兩大妖。
那是他的成名之戰,亦是令仙門士氣大振的一戰。而後仙門各家皆暗暗揣測這白衣白髮的年輕人師出何處,妖軍則對其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懷君未曾與宗晅有過正面的對戰。那時山石道人在斷潮涯邊結七星之陣,懷君雖站破軍誅殺之位,但雙方力竭,仙門各家早已是強弩之末。此背水一戰,敵死我生,並不容他有過多施展。若說懷君不想同宗晅對戰,那必然是騙人的。
白衣白髮的年輕道人長袖一揮,浮空而起。
昔年未嘗滿足的夙願,此時在這既是宗晅而又非宗晅的一個魂火身上得償所願。懷君手握長劍,長衫烈烈,神色冰冷,閉口不言。他的劍沒有名字。
素來修道者得其師尊所賜之神武后必先將此物命名,以求儘快達到人劍合一之境。懷君一戰大捷,無雙城特意將其父親的陪葬之劍開棺獻給了他——此乃仙門無上之榮光,但懷君恍若未聞,潛心修行,這把劍跟著他至今,便就叫“無名”。
無名並不常現世,蓋因懷君嫌神武太過肅殺,而他劍法太利,生怕一個不慎傷及無辜。
但今夜無名現世,為的便是在這寒雨連江之上,那清絕而孤獨的劍鋒能一嘗宗晅的妖血。
“久違。”季蘅道。
“……你不是宗晅。”
二人一招對峙,懷君便已覺察出異樣。即便昔年宗晅已躋身妖界王者,他的實力也並不會如今日這般……深不可測。並非鈞天之力,也並非層層壓迫的氣海,而是一擊過後彷彿被他消解到了虛空之中,敵手毫髮無傷,懷君勢挾風雷的一招也彷彿從未發生過。
“你是淮安王。”
懷君腳踏祥雲,眉目疏冷,淡淡道。
原來他閉關多時早已修成了踏雲之術。宗門長者中有能用此術者也都過了百年之壽,再不濟也須得熬過第一道驚雷,懷君第一道雷劫未至便已悟出了踏雲之術,其修為精進的速度實在令人震驚。
臨衍拽著鐵鏈左搖右擺,被寒冷的江潮潑了一身一臉。
方才朝華現身後入水,一看便是誘敵之計,她被那非金非玉的重箭所傷,雖不至於就此一命歸西但畢竟令人心憂。臨衍眼看懷君出山,心頭稍緩,正想入水尋人,不料又數枚黑火從天而降,直將他的周身團團圍了起來。
“……吾與吾兒一戰未完,即便是你,也得先等一等。”
“……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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