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兩側的田野裡剛孵化出來的蝗蟲幼仔四處蹦躂,數個村莊的百姓拿著拍杆、拼命捕殺。
百姓們有的拿著鋤頭挖坑填埋幼蟲,有的驅趕著雞鴨鵝上田間吃蟲。
去年一場蝗災導致百姓棄田逃荒的甚多,林貴平不由嘆息,這要是去年就滅蝗,今年不就開始春耕了。
這眼瞅著陽春三月了,春耕毫無動靜,今年的糧食收成只怕又成問題,饑民們又要耗去朝廷數年的積蓄。
嘆息間馬車進入了一個小山丘,車伕回頭道:“官人,石炭場便在這山丘裡面,路不太好,官人坐穩些。”
話音一落,車便蹦躂起來,這條路被運煤大車壓的坑坑窪窪。
走了一陣,林貴平感覺屁股都要腫了,無奈問道:“趕車的,那石炭場離此處多遠。”
“回官人,離此處不到二里。”
“那你便停於路旁等待,我二人去去就回。”
兩人下了車徒步前行,這座小山丘不高,樹林密佈,初春時節,樹木都發了新芽,春意盎然。
走過一片小樹林,便見到山窩處搭了幾個草棚,裡面十幾個衣衫襤褸的礦工正在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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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貴平深知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低聲吩咐陳四道:“一會你先上前找掌櫃的談石炭的價錢,我等順道也買一船石炭回去。”
陳四點點頭,領命上前,林貴平緊跟身後。
草棚裡迎出一個青色長袍,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壯漢,老遠便吆喝道:“客官是否來買石炭,怎的不見大車。”
陳四道:“我等是來自蘇州的客商,要的甚多,如何能帶許多車來,自是用船運。”
那壯漢一聽用船運,樂得笑露出一口大黃牙,忙道:“客官裡面請,這徐州石炭本不甚多,客官要上一船兩船尚可,多了便沒有。”
陳四道:“便是一兩船即可,又不鍊鐵,要許多無用,石炭價幾錢啊。“
林貴平故意擺著架子,也不理那壯漢,任憑陳四與他討價還價,徑直走進炭場內。
只見裡面到處是東一堆、西一堆黑黑的石炭,有四五個礦井,礦井之上都搭著草棚,每個礦井處都有三四個礦工搖著井口的轆轤上煤。
他走上前去,目睹這些井上的礦工都是黑不溜秋一個,心忖這井下的礦工怕是都不成人樣了。
礦工看到林貴平卻是無一人吭聲,他們對上門來看石炭的商賈已經見怪不怪。
林貴平彎腰看了看黑布隆冬的礦井,發現這礦井也不甚深,兩三丈的樣子,豎直的礦井下是幾個水平的巷道,裡面的礦工便是從巷道里採石炭出來。
林貴平叉手問候這些礦工:“諸位辛苦,某是蘇州來購石炭的商賈。”
這些礦工從未見過哪個掌櫃的如此客氣,慌忙在衣服擦了擦手,拱手道謝,畏畏縮縮的也不敢答話。
林貴平道:“諸位都是這附近的鄉鄰吧。”
一個膽稍大些的年老礦工道:“官人客氣,我等俱是這彭城當地鄉民,農閒便來這石炭場賺些鹽醋茶錢。”
“諸位挖石炭如此辛苦,工錢定是很高。”
“官人,確實比進城做工要高,一日總有個四五十文。”
林貴平心裡有了數,挖石炭礦工的收入和蘇州城裡的零工基本一致。
“諸位,去年的蝗災可是苦了各位鄉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