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吏領命,騎上馬飛速而去,陳堯佐對著百姓們喊道:“都清楚了吧,諸位速速回家去收拾行裝,趕緊上山,那裡有廂軍在搭建帳篷,去的早了可是能找個好地方。”
陳堯佐話音剛落,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百姓們紛紛起身,飛也似的往家中走去,後面的事情也顧不上,還是先佔個好地方再說。
這些景象在滑州和徐州之間廣袤的低窪之處重複上演,百姓們紛紛湧上了山丘,一批批的糧食運了上去。
八月初,大部分百姓都上了山丘,帳篷緊著老弱婦孺用,壯漢們就只能露天而睡,夜裡的天氣漸漸變涼,八月的露珠打溼了眾人的衣襟,壯漢們怨聲載道。
可廂軍也不會再搭帳篷了,因預言的洪水即將來到,他們已被禁止下山搬運,在山上已經住了半個月的漢子們紛紛鼓譟起來,要求下山。
一個漢子吼道:“軍爺,你看看我等過得是什麼日子,每日裡只有半斤糧,半飽都不夠,是不是要餓死我等才罷休?”
馬上有人響應道:“軍爺,放我等下山吧,即便家中無糧,我等也可下江南謀生。”
一個老漢道:“聽聞江南的蘇州甚是富庶,要不少工匠,我等不如攜家帶口去那裡謀生,總好過在此生不生、死不死。”
一群州衙的書吏趕緊上前相勸,山坡上亂成一團。
營地裡也不太太平,小偷小摸不斷,搶糧食的、打架鬥毆的比比皆是。
一個婦人把不捨得吃的炊餅給了自己的孩子,孩童拿著自己孃親省下來的炊餅才咬了兩口,就被一個潑皮劈手搶走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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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孩子指著潑皮的背影,跺著腳哭喊的撕心裂肺,時不時伸出纖細的手掌抹著眼淚。
一旁的廂軍見到後撒開兩腿急追,追上時那潑皮早就把炊餅三口兩口吃的精光,除了痛打一頓又能如何,總不成讓他吐出來還給那可憐的孩子。
這邊才將這潑皮押走,那邊兩個漢子又為了一口吃食打了起來,越鬧越兇,勸都勸不住,最後三四十人群毆,直到禁軍趕來,動了兵刃才將兩夥人分開。
人性醜陋的一面在上百個營地裡日日上演,為了一口吃食不少人都撕下了偽裝,變成了一頭頭餓狼,不顧官府的禁令,也泯滅了人性,肆意掠奪著弱者的口糧。
禁軍、廂軍、衙役、書吏的人數太少,根本顧不過來。陳堯佐和馮守信很是頭疼,可如今騎虎難下,再難也得堅持完這個月,兩人是數著時辰過日子,只盼這八月快些過完。
黃河沒有讓他們失望,當決堤的洪水挾著樹木雜草、破爛的傢什一股腦從山谷中咆哮著衝來時,山坡上的百姓們都嚇壞了,尖叫著紛紛往山頂上跑。
撿了一條命的他們才知道以前對官府的怨恨是大錯特錯了,人人皆是心有餘悸的看著山谷裡洶湧不絕的洪水。
在洪水過境的日子裡營地十分太平,人們在老天爺的威懾下終於老實下來,沒有搶糧食的,也沒有打架鬥毆的,全都老老實實吃個半飽躺著睡覺。
數日後洪水退了,山腳下一片水窪,百姓們在官府的組織下開始了返鄉。
陳堯佐看著山腳下的洪水十分頭疼,這又不知要花費多少時日來排水了。
馮守信對著陳堯佐深深行了一禮道:“多謝希元了,若是按老夫的想法,百姓不知又要死傷多少。”
陳堯佐抱拳還禮道:“中孚兄,此事可不是老夫的功勞,要謝就謝那位遠在蘇州的吳先生吧。如今洪水退了,如何排水、又如何治理黃河才是大事,老夫甚是頭痛啊,中孚兄可要與某同舟共濟,把此事辦好,也好給朝廷和百姓一個交待。”
馮守通道:“希元,既然蘇州吳先生有如此之大的能耐,莫如我等修書一封請蘇州孫知州轉交,請教請教他是否有良策治河安民。”
陳堯佐點了點頭道:“中孚兄提醒的是,回到城內,老夫與中孚兄一起修書一封送去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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