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不討好老孃,老孃對誰都是一樣!”
馬大哥見老婆轉回頭去了,狠狠剜了她的背影一眼,欲扶著他媽去堂屋,他媽卻掙脫他的手笑著說:
“堂屋老孃不敢坐,怕坐了頭暈。兒子你忙你的,老孃隨便走走。”
馬小跑瞧見他大伯一臉不自在,卻又找不出什麼話寬慰他媽,只得離開他媽,也去門口接客去了。
馬小跑心想,大娘和二孃自從嫁進馬家的門,一直和奶奶菱角對棕子——矛盾尖銳,世間的婆媳關系為何就這麼難處呢。個中原因他明白,一是兩個娘認為奶奶太偏袒么兒,二是一直嫉妒他媽生兩個兒子。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他媽和奶奶的關系卻是比較融洽的。
馬一美過來扶住奶奶,大姐夫也過來向奶奶問好。
馬小跑藏在奶奶的圍兜中不敢露出頭,只能聽人說話。
起初,他還能守住寂寞,安靜地趴在圍兜底,隨著奶奶的走動,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他漸漸不安份起來,終於悄悄爬到兜口上,小心探出一隻眼睛。
大伯大娘兩人在大門口迎接客人。
錢堆堆在地上玩著汽車玩具。
這小子好拽!今天大外爺過壽,他就幼兒園都不去上?
奶奶走到廚師的工作臺邊上觀望,感嘆如今農村操辦酒席,不再為採買酒菜借桌椅等操心,都實行全包,一應所用全由廚師提供,甚至機麻之類的娛樂工具也提供,主家只需要招呼客人就行了,非常的省事。
鍋邊上的廚師回答說,如今承接酒席的老闆太多,競爭激烈,誰提供的服務更周到細致,誰才能接到更多業務。
答話的廚師正在鍋邊煉油,是個瘦高個,如果將他那圓頂的廚師帽換成尖頂的話,從背影上瞧,有些象是活無常。
廚子的臨時鍋灶和案板搭在牆邊上,大鐵鍋內熱氣騰騰,案板上擺滿了肉菜,碗碟瓢盆亂七八糟堆放地上。
兩名廚師分別在鍋邊和案板上忙活。三四個雜工女人蹲在地上擇著菜,洗著碗碟。菜在水裡胡亂蕩一下便扔進菜筐,洗過的碗碟依然瞧得見油漬。
兩名廚師穿著白色的工作服,戴著白色的廚師帽。工作服上到處都是油漬。這些農村做家宴的廚師一點都不講究,顯得邋裡邋遢,將工作服換勤一點洗幹淨一點,給客戶幹淨衛生的感覺,難道不更好嗎?
農村的壩壩宴席都不講究,誰要是有潔癖,觀看了壩壩宴的製作過程,鐵定沒有味口坐上宴席。
不過,農村壩壩宴的現狀就是如此,如果主家希望講究一點,只能去酒店包宴。
馬小跑想起他所工作的金海黃潮大酒店,雖然貴為五星級酒店,其實後廚的衛生依然做得很不到位。有的廚師所穿工作服幾天都不換洗,只不過廚師一般不會直面客人,因此遭投述的時候少。但是要按照馬小跑的想法,廚房和廚師的衛生不做到徹底幹淨,根本就稱不上名符其實的五星級標準。
說到底,是管理上的問題。
馬小跑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管理酒店廚房,一定用鐵腕手段治理衛生,讓客人進廚房進行評價。如果自己承接壩壩宴業務,肯定會將其他老闆競爭下去,自己至少會從三個方面改變壩壩宴給人檔次低不衛生的印象。
首先,廚師和雜工都必須穿著整潔的工作服,戴口罩;
其次,菜一定要新鮮,必須洗幹淨,絕不能草率。碗碟必須按照酒店的標準,絕對做到一洗二清三消毒;
第三,所提供的所有材料和服務一律明碼實價,讓主家明白花費,絕不欺哄,絕不以次充好。
又幹淨衛生又不加錢的情況下,業務想不做大都難。